『无论伤得多重,将坏的拆除掉,重新组合的话,依然有新生的希望。重生,也是种美丽。』
那天,也是夜舞解散的日子。
大家当初,真的是心甘情愿解散夜舞,还是只为了维护他受伤的心情?
「怎么?」看方子淇说完后,微微有点发呆的样子,时瞻用手肘撞了下。
方子淇眨了下眼,突然伸手摘下时瞻的安全帽「这个给我戴。」
「喂,我要骑车,没这个挡风怎么行。」
「所以我来骑吧。」方子淇说完跳下车,戴上安全帽笑嘻嘻「我坐过莲的车,现在也该让你坐坐翼的车。」
「这是我的车。」时瞻脸颊肌肉跳动了下「还有,你确定不会把我们一起送下山路?」
「啧,你真啰嗦,快点下来,不然会赶不上看热闹了。」
狐疑地看着方子淇,时瞻还是跨下车「你怪怪的。」
「哪里,只不过不能再欠你人情了,而且那边的路我比你更熟。」坐上机车,弯了弯身习惯下姿势,时瞻虽然个子不高,但这辆ZX-10R在车架上下过苦功,减轻引击重量,改动引擎连接车架及尾摇臂连接车架的枢轴位置,令机车的重心分布相车架刚性都得到进一步的提升,身材高大的人也可以骑得顺手「上车吧。」
时瞻不急着上车,抱臂看了方子淇一会儿,「以翼的身份?」
所以不能再欠莲的人情?
方子淇笑笑,没有回答。
时瞻隔着安全帽,只看到他的眸子映着山下万千灯火,流光辉璨,恍若琉璃火。
「只有你,子淇没来?」率众来到青华山顶,却只见到一车一人,人靠在车上,背对着大家,向着山下隐约的灯火。他的睑被黑暗淹没,混沌中,只有他手上的烟头闪着细微的红光。
青华山道处两市之间,山深路远,住的人不多,一向是暴走族赛车的好地方。
范子郗没有回头。
钉仔和阿帆见子郗这样对他家老大,顿时火气一上来,张口要骂,被豹子挡下。
「你带紫凤来找我,想怎么样?」
身子往后微仰,双手撑在机车上,烟火的微光继续闪烁。合体的深色赛车服包裹着结实均匀的身形,山风吹得他头发乱舞,从背后看,全无平时整齐的优等生样式,充满了压迫人心的阴狠戾气。铁男等人虽然不满他又无视自家老大。但不知为什么,这次却不敢再开口呼喝。
「如果你想为子尘报复的话,你找错人了。」子郗终于开口。
「找错人?」豹子冷笑两声:「那我该找谁?」
「我。」范子郗慢慢回过身,理了理凌乱的黑发,微微一笑。在夜风下,笑得所有人心底发凉:「子尘救子淇,是因为我。」
「你!?」
「对,因为子尘知道我喜欢子淇,喜欢到了——子淇出事,我也会出事的程度。」
杨洛岚查到的消息只有一部分,他向学生会长诉说的故事,也只有一部分。
还有阴暗的另一部分。
子淇笑嘻嘻说,他准备好一切,明天就要向子尘告白。
他面无表情地回过身。
同一屋檐下与不同一屋檐的差别在于,他与子尘错身而过时,低语了一句话。
「我喜欢子淇,比你喜欢骆驼还喜欢他。」
子尘当时一定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但第二天,子淇向她告白时,她一定明白过来。
也就是这句话,让子尘追了上去,让子尘推开子淇。
「如果他出了事,我也一定会出事。」
真正有罪的人,从来都不是任何人。
他跟杨洛岚说过,他也是不择手段的人,所以他不会告诉子淇这件事,宁可用负罪感将子淇束缚在身边。
子淇是不是真的不明白他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是子淇还在他身边。
「原来你对他……」豹子吓了声,皱起眉毛:「你们两个居然是这种关系,算我倒霉。」
他想到夜舞时这两人同进同出,不离片刻,他还取笑过两人兄弟情深,堪为楷模,结果却全不是那回事,不由一阵厌恶。
那时同进同出的还有一对,就是子尘与骆驼,但骆驼太安静了,静得让人觉得他只是个跟班,而无法将两人往情人方向想。
想到那两人,心中又是一痛,豹子怒目咬牙:「你们俩还真是侮辱了兄弟这个字眼。」说完却看到子郗唇角微微弯起讽刺之意的笑容,似已看穿他的心思。
夜舞里,最难应付的不是子尘,而是年纪最小的子郗。
范子郗的冷笑很快就消失:「如果你还记得曾是夜舞兄弟的话,那我们用夜舞的方式来了结吧。」
「夜舞的方式?」豹子看了眼山路,对子郗为什么选择这里已有了知悟,冷笑:「你想用哪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