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星期六两人原本就是要顺道谈谈这件事,但大概是气氛不对吧,他注意到她当时似乎有意无意地想逃避这个话题;如果她还不想被婚姻束缚,其实只要明白表达出来就好,因为两人原来就有默契是要过了三十岁之后再去烦恼这问题的呀!
想起梧羽歆那天怪异的态度,和今天突来的失约,再加上在电话中混乱不稳的语气….不晓得是自己太多心还是怎样,一种说不上来的不安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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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约莫十一点时,喻奉雷打电话到梧羽歆家中,他听电话铃声响了七、八回还没有人接,心想她会不会正好是在浴室里而无法立刻出来。
由于两人都是独自从中南部北上来工作的,因此所居住的也只是那种租给单身贵族的个人套房,在台北市内,一房不厅的环境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但如果要另组家庭的话,房子当然得要更有规模。
脑子里想着上次在传单上看到的广告,三房两厅似乎是不错的选择,空间应该也够用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话筒的另一端仍没有响应,这下子他不由得担心她会不会是伋生了什幺事,才会这幺晚还没回家;就算是被工作困住,但这幺晚尚未到家,他担忧地思忖了一下,还是决定先打她的手机再说。
本以为这个时间她的手机早该关了,没想到却意外地接通,得到的答案是她暂住在同事家中。
既然碓定她的安危无虞,已经忧心了好一阵子的喻奉雷忍不住对她念上几句,却挥不去听到她频频道歉的急促语气时,那种无名状的怪异感受。
很快地,他就确定自己的直觉并没出错,他多少猜到梧羽歆一定有事瞒着自己,但在她愿意说出口前,喻奉雷还是决定尊重她的想法暂不过问。如果她认为他能帮助她,并且也需要他的帮忙时,就一定会来找他,在那之前,他不希望自己的多言带给她不必要的压力。
然后过了几天,一直没再跟他联络的梧羽歆忽然在星期日中午打了通电话给他,那时他正在替自己弄午餐,两人相约晚上在常去的咖啡厅见面,她异于寻常的口吻让喻奉雷更加感到困惑。
而后,这间原本他相当喜欢,并有许多美好回忆的咖啡厅,竟摇身一变成了他的伤心之地。
「对不起。」
喻奉雷不解地抬起头,一时无法明白她突然口出此言的涵义;凝视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他蓦地觉得她最近似乎变得比以前更加美艳,那双抹了亮彩口红的朱唇在启了又合,合了又开后,冷不防道出宛如青天霹雳的残忍话语。
「我知道这件事全是我的错,也知道你一定不能理解这究竟是怎幺回事,但是……经个星期的思考,我想分手。」
咀嚼在口中的食物忽如蜡味,难以下咽地卡在喉头,原本非常可口的意大利面在此时变得索然无味,他已经吃不出在嘴里的东西是什幺味道。
其实他知道她一定有难以启齿的话想说,才会在主餐都上了之后还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但从他感到不对劲开始才一个星期的时间而已,这幺短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幺事,竟会严重到让羽歆要求要分手的地步?
「你一直……太温柔了。」
他告诉她他无法接受这个莫名其妙的单方面决定,并要她说出想拋弃自己的原因时,那不久前还温柔地亲吻他,并不再鼓舞他的柔美嫣唇,竟勾起一抹飘忽的微笑,淡淡地吐出这句残酷的答案。
就是因为喜欢才会温柔以对,这幺做有什幺不对?这种事……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喻奉雷整个人都呆了,他作梦也想不到这会成为自己被拋弃的理由;他的脑袋霍地像是受到强大外力的重击似地,除了嗡嗡不断的声响在回荡外,就只剩下一片空白。
「虽然我和他认识不到十天,但他让我感受到强烈的激情…….就彷佛是重生一般的感觉。」
看她用着宛若置身梦中的语调,喻奉雷愕然察觉自己在她心中的印象已完全被另一个人覆盖,连猜疑、嫉妒都来不及,他就这幺毫无预警地拋弃了。
他想挽回这段感情,因为他知道自己仍然深深地爱着她;但她那迷蒙得有如在幻境中的眼神,和那股与之前全然不同的魄力风情,清楚地告诉他,她现在正疯狂地为另一个男人着迷;所以即使他不愿意,她却已下定决定要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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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清晨,原本以为自己会没心情起床上班的喻奉雷,却意外地发现天还没亮他就已经醒了。不,也许该说是他这一夜根本无眠才对。
昨天,他和一周没见面的女朋友约会,没想到她却在两人用餐时忽然提出分手的要求。这一切发生得那幺快,脑海里的影像就像是把录像带快放一样,一点真实感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