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良看到辰瑞担忧的脸色,便撒了一个无伤大雅的谎,试探辰瑞的真心:“担心你被那些人欺负,找了一晚上,被雨淋了。”
“哥!”辰瑞愧疚得说不出话来,他突然觉得,他就是个无可救药的人渣。“我、我,哥我对不起你,我一定好好打工还钱,再也不赌了!”
“嗯。”辰良勉强给了辰瑞一个及格分,“回家吧。”
回到家里,辰瑞一甩平时的少爷气,给辰良烧了热水,帮辰良擦汗。由于辰良的房间被翻得乱七八糟,没法睡,辰瑞立刻让辰良睡自己的床,然后拍胸脯保证,辰良醒来时,一定把他房间整理干净。
辰良放心地睡了。
辰瑞身上的伤还疼得厉害,他看着哥哥的睡脸,咬了咬牙,自己去医药箱里翻出药酒,涂抹在伤口上,他忽然想起哥哥曾经跟他说过,打在他身痛在哥哥心,身上每一道伤口都肿了,那他哥哥的心是不是血流成了河?他呆呆地看着那一道道可怖的伤口,又看了看辰良憔悴的脸,心阵阵抽痛。
他咬牙擦好了药,无声地收拾东西,整理被翻乱的衣物。然后,他在床底那堆杂物中,看到了一个被撬开的铁盒。当时他随手翻找了一下,发现没钱,就没仔细看里面是什么。现在认真一看,才发现这里面放着的是他的高分成绩单和试卷,每一张都被保存得很好,底下还放着他的奖状。
奖状有点旧了,似乎被抚摸很多次,边角起了皱。
辰瑞脑海中蓦然涌现一幅画面,他哥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抚摸着那一张张奖状和成绩单,因为自己被残酷剥夺的高分机会在弟弟身上得以延续,眼里流露出羡慕又自豪的神情。
他眼里酸酸涩涩的,有什么液体在眼眶里打转,然后,他看到了几张放在一起的满分试卷,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上面用铅笔写着:再见,我的母校。
答卷人:辰良。
答卷时间:辰良参加中考、然后辍学那年。
辰瑞真的改过自新,打工去了。因为辰良提供的几个打工地点,打工时间都不一样,他选择了其中三份,在辰良指导下,联系了对方,面试过后就正式工作了。从来没干过活的他笨手笨脚,头一天就被老板骂得狗血淋头,委屈吧啦地向哥哥诉苦。
辰良没有任何波澜地说“赚钱没那么容易”,辰瑞一愣,很久都没说话。第二天,他工作做得认真了,老板夸他做得不错,他心花怒放,头一次知道得到表扬是那么值得骄傲和高兴的事。
由于他是临时打工,所以老板给他两日一结,当捧起滚烫的薪水时,他感觉手心都快烫融了,原来这就是赚到钱的感觉,太欣慰、太开心了,可当他翻开辰良勒令他写的记账本,将收入记入账册时,他看着那离20万还有一大截的天文数字,发了很久的呆。
原来他错得这么离谱,这么无药可救。他真是深深地伤害了哥哥啊。
他一定、一定要改过自新,努力赚钱还债,回报哥哥。
辰瑞的事情得以解决,辰良松了口气。休息一天,就上班去了。
“辰良。”
刚到公司,辰良就听到有人叫他,一回头,便撞上杨子维担忧的脸。
“你昨天怎么了?”杨子维不安地问,“不舒服吗,还是发生了什么?”
“昨天发烧。”辰良昨天回家后又烧了,多亏辰瑞的照料,昨晚才退了烧,但毕竟很久没生过病,病来如山倒,他到今天还有点昏昏沉沉的,不在状态。
“你脸还很红,是不是还在烧,”杨子维下意识地伸手摸辰良的额头,“如果还不舒服,就多请几天假吧。”
辰良反射性地后退一步,错开杨子维的手。
杨子维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他眼里的光黯然褪去,苦涩地笑了笑:“抱歉,我忘了。”
辰良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也不想伤朋友的心:“对不起,是我的问题。”
“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只是……”杨子维愕然停住,他目光死死地、死死地锁在辰良脖上,那里点缀着一颗鲜艳的“草莓”,讽刺般露在目所能及的地方。
“怎么?”辰良顺着他目光摸向脖子,“有什么东西?”
“没、没什么,”杨子维脸上血色褪尽,是什么人在他身上烙下痕迹,邱瀚宇吗?他们已经发展到这种关系了么?原来……还没开始,他就已经输了。
“你……”他深深地闭上眼,“幸福就好。”
杨子维不说一声就走了,辰良看着他萧索的背影,莫名其妙,走到洗手间想看脖子究竟有什么,却突然被一通电话叫去邱瀚宇的办公室,回头也把这事忘了。
原来心理医生临时抽出了时间,询问邱瀚宇要不要带辰良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