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良默默地放下了手里活,陷入长久的沉默。其实在辰瑞长大前,他给辰瑞的钱都在可控范围内。
可当辰瑞长大后,**也随之而来,他已经尽量把用在辰瑞身上的开支控制在能力范围内,但这远远不能满足辰瑞的需求。篮球鞋、电脑、手机……各种各样的物品取代了无暇陪辰瑞的他,让辰瑞的生活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他曾跟辰瑞沟通,也曾与辰瑞玩耍,给辰瑞买他心爱的礼物,他尽了身为兄长的所有职责,但他时间终究有限,他也终究不是父母,始终代替不了父母的角色,那缺失的父母之爱永远都是彼此心中的缺口。
“我最无能为力的,是不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邱瀚宇无声地看着辰良的背影,他抗下了所有重担,瘦弱的肩头几乎被压到变形,可他仍然笔直地挺起胸膛,艰难地拉着弟弟前行。他作为多给物质帮助、少予精神安慰的兄长,他有罪,但同时,也无罪。如果父母健在,他一定能用更多的时间陪伴,能跟弟弟聊更多青春期懵懂无知的话题,而不是将时间用在挣钱上,这一切,都是因为缺失的爱导致的金钱与感情付出上的不平衡。
一切的根源,都在于家庭的缺失。
邱瀚宇倏然握紧了拳头,在这一刻,他真的很想拥住辰良,告诉他:“让我做你们的家人,给你们一个完整的家。”可是他没有勇气,也不能说,两个男人的家庭太悲哀,没有子嗣,没有后代,一旦他说出口,就是将辰良拉入了地狱,无法回头。
他没再说话,转身去帮辰良整理杂物。然后,就在发现照片的杂物里,看到了另外一张照片。
照片是两人合影,一高一矮的兄弟俩勾肩搭背,对着镜头摆出笑脸,弟弟笑得眉眼弯弯,哥哥笑得温和腼腆,然而哥哥的长相却……
邱瀚宇愕然地睁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向辰良,一而再再而三地核对照片与真人的五官。
他揉了揉眼睛,想要更近一步确认是同一个人时,他手机响了。
居然是路秉良来电。前几天,被这家伙拖去应酬,害他赶回酒店,吃了一大口醋,他还没找这家伙算账呢。
他咬牙切齿地接了电话:“要请我吃饭?不去,除非你拿拉菲来收买我。”
路秉良哈哈大笑:“没问题,但我有个要求,你得带辰良来。”
邱瀚宇看向正在忙碌的辰良,问道:“你哪天有空,有人要请我们吃鲍参翅肚。”
辰良想了想,回道:“明晚。”
“听到没有,明晚大爷们才有空,”邱瀚宇嘚瑟地回道,“请大爷们出席,没有两瓶拉菲不去。”
“没问题没问题,明晚在我餐厅,恭候大驾。”
邱瀚宇再次带辰良来到这高档的餐厅,路秉良已经在门口前等候。
餐厅开张后,邱瀚宇陆陆续续请朋友来过好几次,虽然他尝不出味道,但据朋友们的反映,菜味道都很棒,因此餐厅生意特别火爆,下班时间过后,满座就不说了,来晚的人还得排队等待。
可今天不知怎么回事,餐厅冷清得可怕,客人稀稀落落的,大厅都坐不满,包厢更是空无一人,平时人声鼎沸的环境,现在安静得都能听到倒茶声。
邱瀚宇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劲,一边走一边压低声音问:“怎么回事?”
路秉良笑容一僵,将两人迎入包厢,倒好酒后,坐下来深深一叹:“我们的主厨被挖走了,生意一落千丈。”
邱瀚宇倒抽一口气:“你餐厅才开张多久,主厨怎么就被挖走了?是不是你黑心,恶意克扣人家工资。”
路秉良白了他一眼:“我像那种人吗?”他叹了口气,“我开出了更优渥的薪资,他还是坚持要走,甚至愿意付违约金,我根本留不住。”
“原因?”邱瀚宇收起了嬉皮笑脸,正经地道,“这不太正常。”
路秉良喝了一口酒,叹道:“你听过久华公司吗?”
“当然,它是本市能跟我们公司并驾齐驱的房地产公司。”
“最近这公司的老总开了几家关联公司,其中一家做餐饮酒店这块,你们总公司附近有一块大地皮去年被人买了下来,不到一年时间就建好了酒店、商场的商业圈,最近就要开业了,你知道这事吧?”路秉良看到邱瀚宇点头,继续道,“那就是久华的关联公司做的,唉,实际上都是久华公司的财产。我的主厨就是被久华公司挖走的,据说久华以前是在国外发展的家族产业,后来国外市场萧条,就回国发展了,谁料发展得比以前更好,企业越来越壮大。他们老总很有本事,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打压、吞并了很多竞争对手,也特别喜欢挖人才,据说只要想挖的人,没有挖不到的。看,我的主厨就是一个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