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季劫能打什么下手啊,竟会找茬了,在管天任做饭时指手画脚的,也就是管天任脾气好能忍得了他,有一回季妈妈走到厨房,听了一会儿,出来时都忍不住摇头。
“你对天任也太不客气了吧?”晚上季妈妈在房间里写字,把季劫单独叫了过来,说,“我看你对怀瑾也没这么……这么那个啊。”
季劫问:“怎么?”
“你跟天任说话有点凶,不礼貌。”季妈妈一边写一边说,“别因为天任家里的事儿,就看不起他,季劫你听见了吗?”
季劫觉得莫名其妙,道:“我没看不起他啊。”
事实情况也确实是这样。只是季劫跟管天任相处的时间不够长,还不足以让季劫明明白白的表露出自己对管天任的好。
“你啊。”季妈妈收笔,叹了口气,“就会欺负天任。”
我欺负他了吗?季劫感觉莫名其妙,走到厨房看着穿围裙的管天任,过了一会儿戳戳他的腰,道:“诶。我对你好不好?”
“啊?”厨房全是水汽,管天任怕烫着季劫,用身体挡了挡,说,“好啊。”
他回答的太干脆,没有一点犹豫。
就是啊。管天任本人都觉得没问题,其他人懂个屁啊!季劫在心里这样想,过了一会儿,又觉得,哎,还是对管天任客气点好了。
毕竟这也是自己的朋友了嘛。照顾他是自己的责任。季劫自我安慰着。
于是管天任发现季劫不爱说话了。以前在厨房里,季劫看见管天任在忙,想吃什么就直接说了,吃蘑菇梗不吃蘑菇伞、吃粉条不吃粉丝、吃清蒸鱼不吃红烧鱼……各种各样的小要求,说了反而更方便管天任做饭。
不像今天。
“想吃什么?”
“……你看着弄吧。”
“啊?”没被季劫如此敷衍对待过的管天任扭过头看季劫。
季劫靠在门口,补充着说:“你方便就行。”
“……”管天任一愣,一时间不知道到底该干嘛。
所以在他发呆的时候,锅里的水烧开了,咕噜咕噜冒着泡,管天任都没想起来把季劫的碗筷放到里面消毒。
他还想,那做什么?做什么方便?这水开了,煮饺子吗?
可他还没擀皮啊!难不成让季劫吃速冻饺子?开玩笑!季劫能受得了?
看管天任那副发呆的模样,季劫就忍不住想张口说两句什么,本来想喊‘哎你愣着干什么把我碗筷放进去啊’,但思考了一下,忍住了,于是变成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帮我把碗筷消消毒。”
管天任应了声,思考一会儿,报了几个菜名,问季劫:“吃这个行吗?”
“行啊。”季劫干脆地回答。其实管天任照顾人很不错了,自己大概是太别扭,管天任跟自己说话时总是忍不住跟他唱反调。被母亲这样提醒了,季劫才开始反省,觉得确实不能在这样。
他跟杨怀瑾从小到大都在一起,行为处事自然放得开,不会说故意找茬什么的。可刚认识管天任的时候季劫正是被独自扔到北京、最叛逆的时候,相处起来难免往身上裹了一层刺。因为最开始是这样,所以日后竟然觉得理所应当。
不应该是这样的。
每当季劫遇到问题,管天任总会毫不犹豫地信任他,帮助他。
在季劫心里,早就把管天任当成朋友,好朋友了。
就算管天任不在意,自己也要在意点,对他更好点。毕竟因为季劫性格不好,这么多年了,也就两个朋友。
季劫这样想。
而一旁的管天任感觉怎么样呢?他觉得很不适应,好像又看见刚来到北京的季劫。那么客气,那么疏离。
这样不太好,害得管天任还以为季劫生病了,伸手去摸他的额头。结果季劫一点都没别扭没生气,凑过来让管天任摸。
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管天任表示受宠若惊。
季劫也就是跟管天任在一起时能稍微放松一点了。吃过晚饭,季劫要去果果的房间看着他写作业。
听果果的班主任说,果果好像有点多动症,注意力不太集中,上课时总是在椅子上扭来扭曲,无法很好地完成作业。季妈妈吓了一跳,带他去医院查,发现也不是多动症。
班主任叹气,道:“季远很聪明,可好像不太愿意学习。”
季文成被关进去之前,为了季远的成绩还专门请过老师。可那老师脾气太温和,管不住季远,后来学习方面的事情一直是季文成负责。等季文成被羁押后,季妈妈又开始管,但季远皮,还爱撒娇,写两分钟作业就喊妈妈抱。季妈妈平时工作忙,没怎么太关注孩子的教育,也容易心疼果果,抱抱就抱抱,看电视就看电视,有一次甚至在季劫面前跟果果说:“果果歇会儿,别累着,作业都是留给不会的同学的,会了就别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