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声,晶莹的方杯在自己脚边摔得稀烂,吴元良震惊地抬眸望过去,只见方之淮已经脸色阴沉得快拧出墨来。
他跨过那堆被自己摔碎的杯子的残渣,下了台阶,然后拨开理智混淆的人群,大步地向着场中热舞的方向走去。
吴元良有些不解地眯着眼往那儿看,须臾之后,他想到了什么,视线定格在那个扶着钢管慢慢摆动身体的青年舞者身上。
“……艹!”
看清了那张在光线里模糊的脸,吴元良也差点摔了自己的酒瓶,他连忙站起身来,追着方之淮离开的方向跑去——
青年舞者个屁……那分明就是借口“去洗手间”而跑出去浪的杜文瑾!
越是靠近热舞中心,人群越是疯狂,方之淮也就越是暴躁。
等好不容易挤到了最中间,方之淮一脚踹开了那个手往杜文瑾身上扒的中年男人,然后把身上的大衣一脱,拎着两个领襟,兜头把还跟钢管“贴面舞”的杜文瑾包了个正着。
紧随其后,领襟被方之淮用了狠力一扯,将杜文瑾的视线遮蔽了个十成十。
不等杜文瑾做出挣扎反抗的动作,方之淮揽住青年窄瘦的腰身,双手发力,直接把人扔扛到了肩上。
然后他冷着脸,单手按着青年不甚安分的腰肢,转身挤开了人群,在众人的哄闹声里,大步往通着露台的艺术长廊走去。
吴元良远远地瞧着,忙不迭地改了路线,最后总算在两人离开之前把人截住。
“方总——”
方之淮脚步骤然一停,转回视线来,那目光冷得吴元良脸上的笑意都挂不住。
吴元良斟酌着用词,指了指电梯:“杜少这状态……在路上怕是不太合适,不如您直接送他去楼上VIP区的套房?”
“……”
肩上的人还在时不时地挣动两下,听了吴元良的建议,方之淮脸色稍缓地点了点头。
“劳烦吴少爷了。”
吴元良笑着摁了电梯按钮。
“不劳烦,举手之劳,我给两位带路。”
等方之淮的注意力重新回到自己肩上那青年身上时,吴元良才舒了口气。
——他要是不举这手,恐怕这笔账就得算到自己头上了。
电梯到了之后,吴元良跟着这两人一起进了里面,按了VIP区套房所在的16楼层之后,吴元良收回了手。
这上升的速度稍缓,电梯里一片静滞,连那个醉了酒的都没什么动静了。
吴元良心里纠葛了一番,面上倒没露什么情绪地随着那两人踏出电梯,然后进了套房。
等方之淮将不知何时已经睡过去的杜文瑾放到了卧房床上,然后退出来后,吴元良憋了一晚上的话,还是出了口——
“我确实没想到方总跟杜少关系这么亲近。不过方总以后总是要结婚的,而杜少也少不了这一关……像今晚在露台这种亲密行为,对方总您可能没什么影响,但若真传了出去,对杜少以后……”
吴元良的话音戛然停住。
他们都是聪明人,聪明人之间,不该把话说得太直白——免得两人都尴尬。
然而他意料中的方之淮的反应一种都没有出现。
男人瞥了半开的卧房房门里床上的人一眼,之后才神情淡定地转了回来。
“结婚?”
这平平稳稳的语气,让吴元良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而方之淮也没等他接话。
将手里自己的大衣搭在了沙发靠背上,顶了一晚喧嚣的方之淮揉着眉心坐到了沙发上。
“我不会结婚,他也别想。”
“……”
吴元良一愣。
方之淮垂了手,视线抬起来,黑瞳里压抑着一种微倦而又暴躁的欲望——
“他是我的。”
男人低哑着声线一字一顿——
“谁敢抢,我就敢让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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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杜文瑾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脑袋疼得要裂开了。
骂了一声昨晚给他灌酒的那帮孙子,杜文瑾掀了被子准备下床。只是还没等他坐起来,杜文瑾就发现身处的地方好像已经不是他熟悉的自己的别墅了。
杜文瑾只能皱着眉把昨晚那些浆糊似的记忆片段好好理了一遍。
过了几分钟,杜文瑾终于大致想起了昨晚发生过什么之后,宿醉的脸色更差了。
他脾气暴躁地拿起一旁的手机,刚准备逮着昨晚灌他最凶的那个骂一顿,就发现屏幕上的几条未读讯息。
方之淮发来的。
“……”
想起昨晚大部分事情的杜文瑾难得心虚到这个程度上,一肚子火都憋了回去,先戳开了那几条未读讯息——
“你睡衣睡裤都是我换的。”
“别有下次。”
“——我不是每一次都能有那么好的忍耐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