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握着楚喻的手,搭在了车把上。
热意混合着战栗,从脊背窜起,喉间干痒,呼吸重浊,楚喻分不清是太过紧张和兴奋,还是渴血了。
或是,二者都有。
陆时将头盔戴在了楚喻头上。
仿佛身体中某一个开关被打开,楚喻握紧了离合。
橡胶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车身只有轻微的抖动。透过头盔的防风玻璃,一切景物都变得模糊不清,道路两侧路灯的暖光由点成线,又纷纷消失在视野之后。
在行驶至最高速的那一刹那,楚喻只感觉整个人都被气流牵引着向上,甚至后背长出了一双翅膀般,巨大的升力效应让他有种即将悬空的错觉!
那一刻,所有的委屈和不解,伤心,以及难过,都随着耳边叫嚣的引擎声,“轰”地散开!
松开车把,楚喻在头盔中大口喘气。只觉全身血液逆流,血管即将在身体中接连炸裂,胸腔发紧,下一秒就要窒息,濒死一般!
头盔被摘下。
旷野的风送来充足的氧气,楚喻细软的额发早已被汗湿,贴在额头上,被风拂过,留下凉意。
他的眼睛却很亮,像是蕴着天边明星。
陆时站在车边,手里拎着头盔,问他,“还难过吗?”
旷野与垂落的天幕,在这一刻,便作了他的背景。
楚喻看着陆时。
下一秒,他酸软脱力的手拽住陆时的外套,直起身,攀附而上,嘴唇贴紧陆时肩颈处的线条,咬了下去。
肩膀处传来刺痛,比往常要重。
陆时抬手,虚虚将人护着。
“轻点儿。”
嗓音里勾起轻微哑意,陆时又道,“算了,随你。”
第26章 第二十六下
这一次, 楚喻只在皮肤上咬开了很小的口子,却有点深。松开牙齿后,隔了好一会儿才完全愈合。
见楚喻裹着大一号的黑色薄外套,坐在重型摩托上, 垂着脑袋。
陆时拉好衣领,挑眉,“这是在反思了?”
“我刚刚……没忍住。”
松开车把手的那一瞬间,楚喻身体里躁得厉害,明明全身都没多少力气了,指尖还是兴奋地在抖。吸血的欲-望涌上来,压不住,咬下去的时候,就没像往常那样克制。
楚喻又赶紧保证,“下次我一定轻一点!”
换做以前, 甚至是今天白天, 楚喻都会紧张,担心陆时会不会因此冷脸。但现在, 他却半点不怕, 甚至伸手扯了扯陆时的衣摆, 仰着脑袋,加重语气, “真的!”
“嗯。”
陆时左手插在口袋里, 右手将楚喻浸湿的额发往后撩, 将他的眉眼全然露出来, 低头,靠近,直视楚喻的眼睛,低声问,“还难过吗?”
这是一个极有侵-略意味且强势的动作,陆时做出来,楚喻却半点不反感。
“不难过了。”
楚喻垂下眼,手指无意识地把玩陆时外套的金属拉链,“我就是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
和在陆时寝室相比,他的语气平静。
“周围所有的人,都觉得我妈特别宠我,要什么买什么,为了我上学上得开心,甚至砸钱买学校。对我也不像对我哥哥姐姐那样,要求那么严格、那么高。他们这么以为,也这么灌输给我。”
“所以,我以前,也以为真的就是这样。”
“甚至她对我所有的冷淡,我都努力地归结到她工作忙。可是,哪儿有那么多的忙啊?她只是不在意、甚至无视罢了。”
陆时安静听。
楚喻裹了裹身上套着的外套。
衣服是陆时的,大了一码,上面沾着点陆时的味道。
“我哥我姐小学、中学、大学的毕业典礼,我妈都去了的。我的毕业典礼,占那个座位的,总是兰姨。”
“我以前害怕,所以自欺欺人。但现在又想,有什么好害怕的?不过只是承认,”
他拽着陆时拉链的手收紧,停顿许久,才轻轻地把话说出来,“只是承认,她不爱我而已。”
话说出来,似乎也没有想象的那么难受。
“我妈是典型的当权者、上位者思维。也就是,她只会在有能力、有用的人身上,投注自己的注意力和精力。至于我,估计只是因为有这层血缘关系在,所以,她给我最好的生活环境,给我花不完的钱,给我建造一个玻璃温室,让我乖乖在里面,不要给她添任何麻烦。你看,就连她对我的要求,都只是健康,开心,平安,别让她操心。”
楚喻大脑逐渐清晰起来,他一句一句没什么条理,又说道,
“我小时候,我妈对我,就像对我哥哥姐姐一样,给我请过很多老师,课程排得满。我懒散,没显出特别聪明,也不自律,喜欢睡懒觉,喜欢玩儿。等再大一点,我妈就再没给我请过家教,也没再要求我上课、要求我拿好成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