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抬起红红的眼,“真的吗?真的吗?”
聂迟抬手拭去小脸上的泪,“迟哥有骗过你吗?”
小女孩终于破涕为笑,将眼泪鼻涕通通擦在聂迟的衣服上。
聂迟含笑看着她,如同一个宠溺的兄长。
又是暖洋洋的午后,聂迟坐在花园的长椅上,看着天上白云变幻莫测的形态,思绪翻飞。
两年前他将薇薇送到附近的学校继续读书。
这两年来,除了越来越粘他,薇薇也成为少数不怕容诀的人之一,她总是说:“容先生是好人哦,是他将我带到迟哥身边的。”
想到那个傻丫头有如敬神般的崇拜眼神,聂迟的唇边泛起淡笑,又马上收敛了……
不对劲的是容诀,他为什么要带薇薇回来呢?两年前发生车祸的时候他怎么可能刚好在那里?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相处了五年,他了解容诀,那个人从不做无意义的事,他每做一件事,都是为了达到他的目的。但聂迟实在想不出,从那个小女孩身上究竟可以图谋什么。
答案很快就揭晓了,事情发生的那天,没有任何征兆。
那天,晚餐过后很久薇薇都没有回来,聂迟坐立难安,频频看钟。
这种情况从来都没发生过,总是在晚餐前就能听见那丫头唧唧喳喳的声音,那孩子也越来越懂事,绝不会贪玩让他这么担心。
难道!!聂迟的心一下子抽紧,立刻冲了出去。
看到草丛边蜷缩的人时,聂迟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那个自己捧在手心中呵护的小女孩。
她赤裸着缩在那里,全身颤抖,凌乱的发,空洞的眼……
聂迟小心翼翼地靠近,脱下外套盖到她身上,轻轻地抱起了她。
“她怎么样?”聂迟焦急地问着刚检查完的女医生。
满头花发的医生摇了摇头,“情绪完全崩溃,身体受到严重的伤害,虽然能活下来,以后却不能生育了。”
聂迟头脑一片空白,慢慢走进房间,床上躺着的,还是昔日那个小女孩。
聂迟的手,迟疑地摸上她的脸,轻轻地摩挲着。
原来静静睡着的人却一下子睁开眼,嘶声哭喊着,猛烈地挣扎起来。
聂迟用力按住她,大声吼着:“医生!医生!”
老医生技术娴熟地给她打了一针,薇薇的叫声渐渐低了下去,却令聂迟痛到难以呼吸,“迟哥,迟哥,快来救救我,救救我,迟哥……”
再也听不下去,聂迟冲到门外,背抵着墙,大口大口地喘气,将指甲用力掐进肉里,强迫自己冷静。
是容诀,聂迟想不到还有其他可能,容诀甚至是故意让他知道的,所以才会选在离大门不到一百米的地方。
冲进容诀的房间,看着那个明显是在等他的人。容诀站在窗前,月光在他身上打出一圈淡淡的银光,美得令人无法逼视。
聂迟却觉得手脚冰冷,咬紧牙关才能说出口:“是你吗?!”
容诀启唇,美丽的声音立刻泻满整个房间,“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为什么?!”
容诀慢慢走近他,“因为……你!”
看着聂迟震惊的脸,容诀勾起邪笑,将唇凑到他耳边,“想救她吗?我告诉你救她的方法——杀了她!”
“不——”几乎是反射性的,聂迟大吼起来,“我不能!!”
“你能。”容诀抓住他的肩,“相信我,你能。否则,我会让她生不如死,每天被几十个人轮暴,脱光了让人观赏。你知道吗?发育中少女的身体是最能引发男人的兽欲的……”
“别说了,别说了……”聂迟跪坐在地上,全身无可抑制地颤抖,呼吸困难地一字一句道:“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讨厌纯净的东西。”手轻轻拂过聂迟的眼,容诀的唇勾起嗜血的笑,“这双眼,太干净了!”
梦游般地回到薇薇的房间,小女孩就像平常一样静静地睡着,聂迟想摸摸她,却发现右手重得抬不起来,手上握着的,是容诀给他的枪。
轻轻将薇薇抱了起来,手慢慢移到心脏的位置,闭眼、开枪,听到怀中人痛苦的闷哼,聂迟紧紧的、不留一丝空隙地抱着她。
感觉到有什么在轻抚自己的头发,聂迟抬起头,怀中人恬静地笑着,眼中竟满是希翼,“迟哥,你一定要幸福哦,连我的份一起……”
聂迟眼中的泪,终于奔涌而出,一滴滴地落在那张惨白的、已无生气的小脸上……
身后,容诀静静地站在那里,眼中闪过的,是胜利的光芒。
日子静静地滑过,转眼又是一年。
聂迟将薇薇埋在容宅后面的一个高坡上,从他的房间望过去,立刻就能看到那座小小的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