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茫然的坐到椅子上，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扔进了结冰的深海里，周围是让人心悸的安静，还有寒彻入骨的冰冷。

她从来没想过，从来没想过这个可能……

张先只是借用一段时间姜皎的身体，时间到了，他就走了。

她突然想起，那天自己赶到医院，医生宣布他死亡时的场景，那时候她只是觉得难以相信，一个活生生的人，刚才她还在和他说话，怎么突然就死了呢？

之后的很长时间，她都没能从那种不真实感中走出来，直到她摔碎了杜如松送来的存钱罐。

拿到那份鉴定证明，她才陡然间清醒，意识到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

有遥远的声音传来，“桐桐！……桐桐！……”一声声的叫着自己。

肩膀有些疼，她蹙眉，眼神渐渐在面前的人脸上聚焦，他脸上尽是焦急，一双眼睛像是要哭了似的，盛满了急切和内疚……

“张……张先？”她小声又问了一遍。

“是我！是我！我刚才逗你玩的，你别怕。”他一连数声。

叶欣桐盯着他看了良久，看得他脸上的表情从焦急变成愧疚吧，又从愧疚变成忐忑……

她猛地站起来，脸上罩着一层寒霜，冷声道：“姜助理，从现在开始，你被解雇了！”

姜皎脸一下子白了，他知道这次叶欣桐是说真的。

他肠子都悔青了，恨不得给刚才脑抽的自己几巴掌，可怜兮兮的求饶：“桐桐，我真的知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捉弄你了。”

叶欣桐一眼都不想再看见他，伸手拿起电话，直接让转接人事部。

姜皎吓得连忙把她的电话夺过来，一手按着她一手狠狠拔了电话线，急道：“我真的错了，你打我吧，只要你不生气，让我干什么都行！”

叶欣桐气得脸通红，挣扎半天挣不开他的手，狠狠咬牙：“我让你滚！”

“除了这个不行，别的都行。”

“那你就去死。”

姜皎：“……”

——

他死死的按着叶欣桐，半跪在地上仰着头看她，哪儿还有痞里痞气的模样。

他嗓音低沉，仿佛带着无数的委屈。

“我很担心，从再见你的第一天开始，我就一直担心，我们之间没有婚姻关系了，谁都可以追你，我还是最让你讨厌的一个……”

他两手按着她，脸搁在扶手上，垂着眼帘，样子无端有些可怜。

“我看着你和别人说话，对别人笑，和别人一起吃饭，看电影，我快嫉妒死了。我知道我这么说你一定会生气，但你刚才那么担心我，我心里高兴得很。至少，你还是有点关心我的，对不对？”

叶欣桐抿着唇不想说话。

如果可以，她真想叫保安把他扔出去。

姜皎当初为了《恋爱课堂》的剧情恶补了无数追异性的知识，如果不算他刚才作死那一下，他最近的表现堪称不错。

眼看着他努力了这么久就要因为自己的作死前功尽弃，他真是啥都戳出去不管了，什么面子里子，全都不要，只想让她原谅自己。

叶欣桐叹了口气，“你先放开我。”

“不放！”

“……我不赶你走了。”

“真的？”

“真的，Holo离不开你，刚才是我太激动了。”

听到她这样的话，姜皎本该开心的，但看着她淡淡的脸色，心里却愈发不安起来。

他没敢再继续作，轻轻松开她的手。

叶欣桐活动活动被他握得生疼的手腕，开始处理工作。

自从《恋爱课堂》正式上市，公司终于开始有进项了，再加上之前姜皎从杜如松那里“盘剥”了不少现金，短时间内总算不愁资金不足的问题。

但一个《恋爱课堂》就想要养活Holo依然远远不够，Holo要真正自己养活自己，还得招新人，以前负责Holo研发的人抽一小部分出来，带带新人，剩下的继续研究全息技术。

最近公司进了不少新人，景良秋他们就是其中一部分。

她对即将到来的田斌文很期待。

当天下午，贾可就带着田斌文过来了。由于是之前张先挑出来的人，还曾是Holo的骨干力量，叶欣桐对他的专业能力还是很信任的，她见他主要是收拢人心。

叶欣桐特地给他举办了一个欢迎晚宴，把这个直脾气的北方大汉看得又感动又愧疚，一个劲儿的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等一切结束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姜皎送她回家，她喝了一点酒，懒懒的靠在车里不想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