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进去吧。”叶菱搀着谢霜辰说道。
谢霜辰突然病倒的事儿跟谁都没说,所以大家见着他这样子都很惊讶。第一组上去的人是赵玉泉和王俊茂,叶菱嘱咐他俩说:“你俩把场子炒热点,但是别超时,咱们整场节目别拖太晚。他现在体温有点高,我怕晚点再烧起来。”
“行。”二人点头。
谢霜辰换上了大褂,披了个大衣,揣着袖子闭目养神,嘴里含着个含片。
风飞霏坐他身边儿,说:“还能说话么?”他是被叶菱专门叫来的,今天晚上什么都不干,专门报幕。
谢霜辰点点头。
“那就行。”风飞霏意外地没有嘲讽他。
史湘澄说:“他咳嗽,场上咳出来就毁了。”
“忍得住。”谢霜辰刚说完,又开始一阵咳,自打脸比什么来的都快。
史湘澄往台前看了看,几乎快要坐满了,这让她也开始紧张。这种紧张不是兴奋,而是忐忑。她不担心别人,就担心谢霜辰。谢霜辰从车里下来的时候都得叫人扶,进了后台就一直坐着,她是真怕谢霜辰上不去台。
就算上去了,就这病怏怏的软脚虾样儿,能不能站一宿都两说,就更别提卖力气演出了。
她就知道这个专场筹备的这么顺利一定不正常!
果然到最后出事儿了!
史湘澄幽怨地回头看了一眼叶菱,叶菱却问她:“姚老板他们来了么?”
“来了。”史湘澄说,“前排呢,他想来后台,我没叫来。”
谢霜辰说:“你可别叫他来,来了又该……咳咳……”
“你可少说两句吧。”叶菱叫谢霜辰闭嘴。
他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要七点了,便站来来,很轻松地对大家说:“就跟平时我们在小剧场里一样演,大家别紧张,加油。飞霏,上去报幕去。”
后台能听见前面热情地掌声还有笑声。
谢霜辰闭着眼睛靠在叶菱的肩膀上,嘴里一个劲儿地念叨着一会儿要表演的《大保镖》的词儿,他也怕自己一糊涂给忘了一两句。
词儿不难,关键是里面的身段儿,要蹦要跳要踢腿,十八般武艺样样俱在。
“歇会儿吧。”叶菱小声说。
“没事儿。”谢霜辰有气无力地回答,“我觉得我好像又开始发烧了。”
叶菱说:“晚上温度本来就比白天高。”
“我要是晕台上,咱们是不是就得关门了?”谢霜辰开玩笑地问。
“不至于。”叶菱说。
“叶老师。”谢霜辰说,“您托着我点。”
“嗯。”叶菱说,“你闭眼待会儿吧。”
“喝水喝多了。”谢霜辰说,“您扶我去个厕所。”
叶菱伺候了一圈儿,谢霜辰回来就问史湘澄:“香肠,你带化妆品了么?”
“干嘛?”史湘澄问。
“我好像脸色不太好,太白了,像个死人。”谢霜辰吸了吸鼻子,“你能给我收拾收拾么?”
“平时怎么不见你臭美?”史湘澄从自己包里翻腾出来了一个小包,掏出来块腮红。
谢霜辰是真没力气跟史湘澄开玩笑:“观众是来找乐子的,又不是来看丧脸的。”
史湘澄不说话了,给谢霜辰收拾得看上去气色好了一点。台上的演出已经到了尾声,叶菱和谢霜辰在台口等着,台上二人在掌声中下场,风飞霏上场报幕。
观众的掌声更为热烈了,谢霜辰靠着叶菱,风飞霏回来了,叶菱问谢霜辰:“用我扶着你上去么?”
“不用。”谢霜辰喝了口水,拍了拍自己的脸,挤出来个笑模样儿,没事儿人一样,直接上台去了。
观众粉丝们都很热情,又送礼物的有送鲜花的,后台的人还是照旧去把东西清下来,把舞台留给节目。只不过专场演出,人一多,送的东西也多,还好后台有个手推车,要不然还真的耽误演出时间。
几个节目下来,史湘澄都快坐在礼物堆里了,她一点也没有什么高兴的感觉,自打谢霜辰和叶菱一上台,她这个心就揪了起来。
怕翻车。
谢霜辰说贯口,她怕谢霜辰一口气没上来卡壳;谢霜辰踢腿,她怕谢霜辰没劲儿跳不动;谢霜辰……
甭说她担心,后台就没一个能放下心来的。
“看得出来脑子都烧糊涂了么?”史湘澄问蔡旬商。
“真看不出来。”蔡旬商说,“在台下坐着的时候感觉都要断气了,上了台生龙活虎的。我要是不知道他真病着,还以为他在台下装死。”
“哎,这才头一节目。”史湘澄说,“后面还有俩呢,不知道撑不撑得住啊。”
谢霜辰自己也很想知道能不能撑住。
他能感觉到自己体温在升高,脑子里偶尔会有一两空白的瞬间,好在这些节目他表演了很多年,每一个字都已经变成了他下意识的一个肌肉反应,不需要大脑去调节。而叶菱也全程顺着他说,给他捧得稳稳当当。台下观众感受到的是一个又一个抛出来的笑料包袱,并不知道台上的人在经历着怎样的心惊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