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管坏的金丝雀(13)
俩小孩抱着在地上滚,谁也不依谁,岑燏被母亲抱起来时还愤愤不平往蒋驭衡脸上踩了一脚,气得满脸通红:“你才是女娃,我是你岑哥哥!”
蒋驭衡记着踩脸之仇,后来几次见面都背着家长和岑燏打架。岑燏虽自称哥哥,却一丁点儿身为哥哥的风度都没有,打不过就咬,还经常恶人先告状,哭着抱蒋父蒋母的大腿,说蒋驭衡欺负自己。蒋驭衡亮出手臂大腿肚子上的牙印,岑燏还要睁着眼睛说瞎话:“那是你自己咬的,你陷害我!”
两家大人又气又好笑,只好将他们隔离开。
念学前班之前,蒋驭衡被祖父祖母接去外省,在那边念完小学,虽每年寒暑假都回来,但一次也没有见到岑燏。
若不是家里还有不少照片,他都快记不得岑燏长什么样了。
所以初一在教室门口再遇时,蒋驭衡愣了几秒,半天才不那么确定地问:“岑燏?”
岑燏显然也认出他了,不知是不是想起小时候的事,脸色不大好看,“嗯”了一声就往教室走。
那态度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高贵冷艳。
蒋驭衡跟着进去,拿着学号卡找座位,几分钟后再次与岑燏对上眼。
岑燏皱着眉:“你坐这儿?”
蒋驭衡也有点尴尬,将书包放在岑燏前面的课桌上,拉开椅子坐下。
初一的男孩普遍还没长开,脸圆个子小,和高年级小学生没什么区别。蒋驭衡和岑燏却与众不同,个头高——起码比班上的同龄女生高,模样一个俊一个美——虽然岑燏那会儿听不得别人用“美”、“漂亮”来形容他。
岑燏在小学当了六年“校花”,恨透了这个娘炮称呼,脾气越来越乖戾暴躁,遇事就干架,暑假拼命锻炼,打篮球游泳器械样样来,就为了赶紧长高。
脸长什么样无法改变,但身高努力一下总会冲上去。
上课班长喊起立时,岑燏目测了一下蒋驭衡的个头,暗自骂了声“我靠”。
蒋驭衡比他高,虽然不太明显,但1厘米也是差距。
岑燏不爽,想起幼儿园时期结下的梁子,心里就更不对味。
蒋驭衡也有些七上八下,但与岑燏的心思完全不一样。
上一次见面时,他还恨不得把岑燏揍到哭爹喊娘,事实上岑燏也确实被他揍哭了。时隔多年再相见,那种看不顺眼的感觉完全消失了,只觉得这个旧相识非常地……好看。
记忆里的岑燏顶着一张婴儿肥小脸,张牙舞爪像个葫芦娃,虽然和女孩儿一样漂亮,但蛮不讲理的样子十分惹人厌。现在的岑燏冷冷淡淡的,婴儿肥消失了,挺拔的鼻梁、瘦削的下巴、微垂的眼尾、修长的脖颈……哪里都让蒋驭衡觉得看着舒服。
对,不仅是好看,还有舒服。
岑燏看蒋驭衡却一点儿不舒服,这男的比他高,比他强壮,长得比他更像男人,头发也比他短,小时候还欺负过他……
想着想着,肢体反应快过脑子,右脚猛地踹在蒋驭衡的椅子腿儿上。
班主任正在讲台上讲校规班规,岑燏这一脚踹得用力,座椅在地上磨得“吱啦”一声响,非常刺耳。而蒋驭衡没料到岑燏会搞突然袭击,条件反射地转过身,差点骂出一声“我操”。
十多年前的课堂纪律可比现在严得多,班主任一拍讲桌,正好将他俩当做反面教材,“请”去门外罚站。
岑燏在小学酷惯了,双手插在裤兜里头也不回往外走。蒋驭衡紧随其后,还十分潇洒地带上了门。
就这么一件小事,奠定了二人的班草地位。岑燏是正,蒋驭衡是副。不过这正副不是女孩儿们评的,是岑燏初一下学期自己强行定的。蒋驭衡不仅没意见,还带头叫他岑帅。
那时他们的关系已经很好了,称兄道弟,岑燏上厕所都拉蒋驭衡一起。不过在第一次并肩罚站时,岑燏还是很烦蒋驭衡的。
两人站在过道上,都想说点什么,又都找不到话说,气氛一时相当尴尬。最后是蒋驭衡先开口:“你干嘛踹我?”
岑燏不耐烦:“长个儿。”
“什么?”
“长个儿!腿抽筋懂吗!”
蒋驭衡额角一抖:“……厉害了,我长个儿最多在梦里把自己蹬醒,你这一脚不得了,差点把我椅子腿儿踹断。”
岑燏斜眼:“有这么夸张?”
“要不等会儿回去你坐我座位上,让我踹一脚体验体验?”
岑燏将信将疑,正要说话,下课铃响了。班主任将他俩赶到办公室,教育了整整一个课间才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