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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替身(135)

“人都抓到了,没有迟玉的消息。他们根本没往柳县去,全都在仲城,迟玉不可能在他们手上。”叶锋临叹气,“况长富那群人是通缉犯,我们不能扣他们太久,乔哥打算明天让公安来接人。”

荀慕生眉峰紧锁,拇指与中指按着太阳穴,忍过突如其来的强烈晕眩感后,四肢忽地脱力,扶着桌沿才堪堪稳住身子。

叶锋临连忙扶住他,担忧道:“你好歹休息一下,现在我们可以确定的是,迟玉不在他们手上,而所有企图伤害迟玉的人都在我们手上,迟玉是安全的。我和乔哥,还有许骋他们都会尽全力找他。”

荀慕生手上沾着刘存的血,布满血丝的眼将面色衬得更加苍白。他沉沉地出了口气,跟没听到叶锋临话似的,摇摇欲坠地朝卫生间走去。

片刻,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和呕吐的声响。

·

次日,况长富等人被交给公安机关。至此,章飞虎涉黑团伙的最后数名犯罪分子在逃窜6年后全部归案。

直到被投进看守所,他们也没见到过暗访记者“王涵”,更别说给“大哥”报仇。

刘存透露给他们的消息与其说是引路条,不如说是催命符。

这是场彻头彻尾的闹剧,但闹剧收场时,迟玉却是真的消失了。

刘存在乔扬的万般折磨下失了心智,以前是心理不正常,现在成了真正的疯子,成天疯哭傻笑,半个关于迟玉的线索也吐不出来。

荀慕生再清楚不过,这畜生的确不知道迟玉去了哪里,恐怕将他打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叶锋临上下打点,将刘存扔进精神病院,严格控制起来。

他余下的人生,恐怕再也离不开那不是监狱,胜似监狱的地方。

·

一晃就是三个月,迟玉离开时,仲城还下着雪,转眼已是柳絮纷飞的季节。

荀慕生用尽了一切手段,仍旧得不到分毫消息,迟玉就像根本没存在过一样,消失得不留痕迹,连周晨钟也无计可施。

时间的流速似乎突然慢了下来,荀慕生将迟玉租住的房子买下,时常一个人一待就是一下午。

屋里的陈设一样都没变,那本讲如何做咖啡的书还扣在茶几上,唯有掉落在地的笔被捡了起来,和笔盖一起放在书的旁边。

荀慕生偶尔会翻一翻那本书,目光落在蓝色的笔记上,看得入了神,手指时不时探过去摸一摸。

但看了什么,他从来记不得。看完后翻到迟玉离开前看的那一页,机械地放回原位。

时隔多日,他已经能冷静地看待这整件事了。

迟玉大概是早就想离开他,却因为某种原因——多半是心理负担,而迟迟未有行动。刘存与况长富的“威胁”给了迟玉一个消失的理由,将这一切变得看似顺理成章。

凭迟玉的本事,再加上A级特种部队的支持,寻找与躲藏可能会成为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

迟玉是真的想离开。

荀慕生躺在迟玉的床上,沉沉闭上眼,试图理解迟玉的想法。

时至今日,他不会再认为只是自己一厢情愿赖着迟玉,那把未被扔掉的牙刷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迟玉为什么还要走?

这份放不下的在意是负担吗?

喜欢一个人的心情是负担吗?

文筠是两个人的心结,顽石一样化不开的坚冰。可即便是死结,也能被时间的双手捋松,即便是冻了万年的冰,也该有消融的一天。他不奢望与迟玉像任何风浪都没有经历过的情侣那样相处,但彼此陪伴不好吗,一起承受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选择不辞而别这种决绝的方式?

有时,他甚至会怨迟玉太狠。

但再深的怨,也抵不过想念。

·

少了一个人,日子就像缺了一半光阴。

春花落,夏叶枯,寒风过后,仲城的银杏一夜之间全黄了。

荀慕生想起两年前的这个时节,迟玉日日为线下赏秋活动奔忙,其中有一次的主题就是银杏留影。

银杏落叶的时候自有一番萧索之美。迟玉跟的那一组多是穿红戴绿的中年大婶,老是站成一排让迟玉帮忙拍照。迟玉忙得脚不沾地,嫌外套碍事,干脆脱下来放在一边,只穿一件浅灰色的薄毛衣,举着相机在银杏林中穿梭,好不容易觅得分秒空闲,竟站在路边出神,干净而空茫的瞳仁倒映着飘舞的黄叶,有种相得益彰的灵美。

人在画中。

人正是画。

荀慕生走过去,给他围上一条羊毛围巾,将大衣也披在他肩上,他吓了一跳,眼睛睁得老大,半天才轻轻说了句“谢谢”。

那个时候,荀慕生特别想亲吻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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