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担心,他大概是被他家老爷子请去下棋了。”知道罗卿回家了之后,顾霄如是说。
“下棋?”谢非疑惑。
“嗯,跟他外公。”顾霄吃完碗里的最后一口饭,又喝了一大口汤,最后满足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罗卿没跟你说过吗?有关于罗卿的大事,一向是这位把的关。也就是说,如果他不点头,你跟罗卿的事,不管他爸妈怎么同意,都不成。”
谢非摇摇头,家事这一块,他跟罗卿都没有彼此交流过。
“这么说吧,罗卿他家三代从军。”顾霄说:“至于罗卿为什么没有去,就是因为十几岁的时候他被他家老爷子请去下棋,这次的原因是你,那次是因为宁寒。老爷子不是什么军部的大腕,军衔不高,也早就退休了。但是他的情况比较特殊,他虽然不起眼,但是就像一根关键的螺栓,很多人都得买他的面子。
“但是这老爷子固执地要命,太重清誉,罗卿跟宁寒搭边,他差点没打断罗卿的腿。不过罗卿比他家老爷子还固执,所以他下棋下赢了,但是自此被截断了从军这条出路。老爷子放话了,谁都不敢再给罗卿搭路。所以这一次,他也不会输的,你可以放一千一万个心。也许过两天他就回来了。”
可是……真是这样吗?过两天他就会回来了?
如果,如果罗卿坚持跟自己在一起,那么他就不能结婚,不会有孩子,对于那个固执的老爷子来说,真的能够接受吗?
顾霄见谢非沉默,也知道自己的安慰起不了什么作用,暗道一声多嘴,罗卿没细说,恐怕就是不愿意谢非瞎操心。
而此时此刻,某处书房内。
罗卿与面前一个将近七旬的老人正在下棋,下的是围棋,罗卿执黑子,对方执白子,两个人你来我往,下一步棋往往等候半天,但是棋局上的形势却是瞬息万变。
“考虑得怎么样?”老人问。
罗卿微笑着摇摇头,“我说了,我不需要考虑,外公你记性好像不如以前好了。”
“我记性好不好用得着你这个混小子来提醒吗?”罗卿的外公,叫秦正,以前跟在部队的时候是罗立恒的教官,罗立恒见了他都得乖乖低头,除了抢老婆那次雄起了一下之外,还不如自己儿子来得硬气。没办法,在部队里被训怕了,这老头子是他的死穴。然而罗卿没有这顾忌,虽说他从小就是被秦正带大的,但罗卿眼里的表现长幼尊卑的方式跟普通人一向不太一样。所以,秦正也没想一句话就能镇住他,“我只有你一个孙子,你想让我绝后吗?”
罗卿拈了一颗棋子,‘啪嗒’一声在棋盘上落下,“人只有一辈子,你想让我为了一个小屁孩牺牲一辈子?你有后代,是我妈;我妈也有后代,那是我。所以说你们都没有绝后,是我绝后了,我都不急你们急什么?”
“歪理!都是歪理!”秦正怒了,双手撑着手杖重重地在地上一砸,“你以为就凭你那破嘴皮子能说服我?”
罗卿坐正了身子,“他除了不能生,哪一点不好了。他不能给我生,我也不能给他生,多公平。如果我跟女人结婚,我不需要生孩子,女人却要受十个月的苦,那才是真不公平,不符合和谐社会的美好向往。”
秦正快被罗卿的歪理气疯了,所以说他平时没事都不召见这外孙。虽然说这家伙挺招长辈喜欢,嘴也甜,但他浑然就像矛盾的结合体,能让你老怀大慰,也能把你气死。
“你跟个男人在一起,想让别人以后怎么看你?”秦正说:“你不是有点破名气,总有一天那什么狗仔还是猪仔能把你的事给扒得一干二净。”
罗卿笑了,“呵呵。”
秦正最讨厌他孙子这样了,每次听他这么轻轻的笑就想抡起手里的杖子抽上去。
“你好好想想吧,到时候可别后悔了。”
“外公放心,我可是你秦正的外孙,从来不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罗卿笑说。
“哼。”秦正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场面也就陷入了沉默,只有落子声回荡在书房里。
良久,才又听罗卿说:“我真的喜欢他,二十六年头一遭。我想一辈子守着他,就像外公你一辈子守着那张照片。”
…………
入夜了,谢非到底还是没有让顾霄送,留在了罗卿的别墅里。宁寒也没走,被顾霄勒令在这里休息,谢非也就顺理成章的变成了看护。宁寒习惯一个人待着,谢非就不去打扰他,只是时不时过去看看。这不,一开门进去,却发现宁寒坐在地板上,倚着床沿,正在倒酒喝。谢非的脸立刻就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