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话音落下之后,谁都没有对刚才的问题发表什么意见。清凉的晚风拂过傅西棠的鬓角,又调戏着许白额前的刘海,风明明是凉的,可是温度却似乎在升高。
并不是那么让人难耐的高温、燥热,而是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兴奋跳动的热。暧昧的气息萦绕身侧,风吹不动,但好像只要他们一个抬手、一个眼神,就能搅动起风暴。
许白觉得自己大概是忍不住了。
一直想要多给对方留下好印象,想要挑一个好的时机、好的场合,准备浪漫的台词。可是心不受控制,它并不是能被理性安排的东西,它砰砰乱跳着告诉你——现在就是最佳的时机。
只要你想,只要你愿意。
我浪里白条无所畏惧。
这时,傅西棠又问出了第二个问题,“喜欢晴天还是雨天?”
许白把心一横,等不到第三个问题了,张嘴道:“我喜欢……”
傅西棠却伸出手指按在许白的嘴唇上,将他后半句话堵在嘴里。他低头看着许白瞪着他的眼睛,嘴角微微勾起,说:“今天是满月。”
许白继续瞪着,眼睛睁得老大——满月怎么了,满月不能表白吗?我勒个大槽,傅西棠我知道你就是故意的。
你撩我。
却不让我表白。
妈的,还笑。
许白第一次看到傅西棠这样不加掩饰的微笑,忍不住想:如果他第一次就对自己这样笑,那说不定他当场就弯了。
如今那银链子在晚风中荡啊荡,让他的心就像坐在秋千上,摇啊晃啊。
而这时,傅西棠拉住许白的手,将他带到身前,面朝着花园。许白就这样被他圈在了他的胸膛与栏杆中间,还未来得及反应,傅西棠就又抬起他的手,掌心贴着他的手背与他五指相扣。
“看那儿。”傅西棠磁性的声音钻入许白的耳朵,温热的吐息撩拨着他敏感的耳垂。
许白神使鬼差地看向两人交握的手,就看到他们的指间泛起了淡绿的光芒——那仿佛是代表着希望与生机的绿光,绿光亮起的刹那,法力在他们掌心流转。
于是,楼下的花园中,有什么东西破土而生。
许白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嫩芽拱破土层的声音,虽然很轻,但他还是听到了。他不由有些激动,半个身子探出栏杆去看,就见白天他种下果核的地方,长出了一棵绿芽。
那棵绿芽还在不断地生长,叶片上萦绕着与他们掌心同样的淡绿光泽,迎着晚风和月光,不断地向上、向上,最终神奇般地在短短几十秒的时间里,长成了一棵大约三米高的树。
“这是……什么树?”
“满月树,我找到它的时候,它已经快枯萎了。我将它的果子带回来送给了你,重新催芽,现在这棵树是你的了。”
“我的?”许白转身,背靠在栏杆上,整个人却还被傅西棠圈在怀里。两个人近得,仿佛一低头就能接吻。
“这是一棵姻缘树,采月光,结蜜果。它现在发芽了,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傅西棠说着,又低头凑得更近了些。
许白的心扑通扑通狂跳,喉咙干涩,“代表什么?”
傅西棠说:“这代表上天注定,你是我的。”
去找蜜果,只是一时意动。
那一晚在湖边听着许白的歌声,傅西棠发现自己似乎对那位小朋友有了点别的心思。恰好传说中满月树生长的地方就在秦岭,于是他翻山越岭找到了它,并把它带了回来。
满月树给出的答案,很不错。
可是许白却忽然伸手抓住了傅西棠的衣领,说:“我可不管什么上天,你要告诉我,你喜不喜欢我?”
许白眼中的情意,如翻滚着的火红色的晚霞。
傅西棠在心里叹息一声,低头亲吻在他的眼角,说:“我喜欢你。”
冰凉的银链子,扫过许白的脸颊。让他回神,又为之激动。
浪里白条一向是个实干派,于是他抬手扣住傅西棠的后颈,一下便堵住了傅西棠的嘴,反客为主地将他压在栏杆上,动作热情却又略显生疏。
傅西棠放松地靠着栏杆,左手搭在他的腰上,右手轻抚着他的后脑,五指cha入发间,似在安慰,又像是鼓励。
夜风习习,墙上的爬山虎弟弟把自己卷成了一团,芽尖悄悄地从藤蔓的fèng隙里探出头来,看满园的花糙似乎都快活地舒展着枝叶。
满月树又长高了一点,所有的叶子都向头顶的月亮展示着自己的脉络,吸取着空气中流离的月光。
良久,许白放开了傅西棠,觉得有点腿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