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南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紧了紧与他交握的手,挠他手心。
“……哼!不许撒娇!”他红着脸训斥,然后抓紧他乱动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柏南轻笑出声。
班玉看着他脸上自然轻松的笑容,心中的放心压过羞恼,扭头,小小的冷哼一声,说道,“总之,第一次见面你蠢死了,比现在还蠢!”
柏南微笑,听着他别扭的叙述,心一点一点软了下来。
身体不太好的少年和被爷爷的突然病倒吓得惊慌失措的少年,这种设定,真是怎么看都算不上美妙。
四年前的夏天,刚转院过来不久的班玉正窝在窗边的沙发上看书,而突然响起的救护车鸣笛声,却直接将他的雅兴搅了个一干二净。小孩子心性的他烦躁的将书仍了出去,然后玻璃碎掉了,书也掉到了楼下,那个烦人的救护车鸣笛声,却越发响亮了。
他皱眉站到窗边,想要看看噪音的来源,而满脸惊慌的柏南,就这样从救护车上,摔进了他的视野。
真的是摔,脸朝地的那种,鼻子都红了,还流了好多鼻血,那形象,真是要多狼狈有些狼狈,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班玉被他的“英姿”震住了,傻傻的看着他豪放的用t恤下摆擦了擦鼻血,然后没事人一样的跟着医生护士奔进了医院,良久,他回神,嫌弃的下了结论,“真傻。”
无聊的养病少爷终于有了消遣,他爱上了站在窗边看热闹。
第一天,那个流鼻血的傻家伙抱着一个保温桶进了医院,几个小时后,又沮丧的抱着保温桶回去了。
班玉评价,呆!
第二天,那个流鼻血的傻家伙提着一个大包进了医院,十几分钟后,他又急匆匆跑了出去,买了开水瓶和一些生活日用品回来。
班玉评价,蠢!
第五天,那个鼻子红肿的丑家伙坐着一辆看起来还算凑活的汽车进了医院,身边跟着一对中年人,头垂着,好像很没精神的样子。
班玉皱眉,没精神的丑东西,更丑了!
第十一天,日头正烈,鼻子消肿后勉强还算清秀的傻家伙急匆匆赶到医院,傍晚时分,又急匆匆的离去,看上去好像瘦了一点。
班二少十分不开心,抠着窗台上的瓷砖,在心中喝骂,笨死了!
……
第二十三天,穿着白色t恤的俊秀少年扶着一位老人在小花园里散步,夕阳下,他脸上的笑容十分好看。
班玉撇撇嘴,拉上窗帘,窝回沙发上,闷闷看书。
……
一个暑假的时间就这么在看与被看中度过了,他长高了一些,身体却更差了。
医生强制他卧床休息,他顺从的躺着,话却越来越少。
治疗方案出了一个又一个,父母也越来越着急,他无聊的躺着,把玩着枕头下的玉石,心中想的却是该不该想办法见一见那个笨家伙。
他身体差他知道,总也养不好他也知道,也许活不了几年这种事……他也知道。病房门又不是全然隔音的,父母和医生吵成那样,他想不知道都难。
既然都活不长了,那偶尔任性一下,也没关系吧。
——哼,要是那个丑东西敢嫌弃他,他就让保镖把他捆起来揍一顿……揍到流鼻血为止!
身体状况稍好一些之后,他再次站到了窗边,只可惜,在接下来的大半个月时间里,他再也没见到那个丑家伙来医院。
从国外匆匆飞回来的班大少被他那怨气满满的阴暗脸吓到,作死问道,“失恋了?不对,你连朋友都没有一个,那你这是……鬼上身?”
班玉恨恨瞪他一眼,将葛喜送来的一块极品翡翠扔出了窗外。
班大少刷一下黑了脸,深呼吸,咬牙切齿道,“很好,你果然还是我弟弟,亲的。”
“哼!”
翡翠被路过的一个小护士捡到了,那护士还算有点见识,知道这东西的价值,忙心慌慌的往楼里跑,寻找失主。
寻到这的时候,兄弟俩仍在闹别扭。
班大少被气得够呛,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语重心长道,“小玉,你整天站在窗边看啊看的,我都不知道你在看些什么,医生说你的治疗态度很消极,这样不对!你才多大,到底在消极些什么?”
班玉扭头,不理他。
“你跟我说,这病房窗外有什么好看的!看就算了,还发呆,发呆就算了,还一会笑一会皱眉的,妈都快怀疑你精神出问题了!你说,你到底是怎么了!”
班玉眼中闪过一丝迷茫,看向班珏,疑惑道,“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想看到他……大哥,我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