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电话拨通那个娃娃脸助理的号码:“喂?小李,我的车堵在四岔路了,你过来处理一下……对,我直接打车去找崔……”
话没说完,他蓦地顿住。看着眼前的景象,他的眉头越蹙越深。
只见一辆城管公务车被四两农用卡车围在路中间,车下面拥着将近二十多个壮汉,个个手里都挥着锋利的西瓜刀,气势汹汹地威胁着城管们。
典型的官逼民反事件,本来不关陶睿的事,可是他一眼就看见夏未来那个笨蛋也在那辆官车里!他当下改了话头,对助理说:“不,崔启明的事先不管了,立刻给我带三十个人来,十个带刀,其余的空手。不管用什么办法,十分钟之内必须到我这儿!”
……
此时夏未来窝在那辆车里,所有的窗户都锁死,外面在怦怦地敲打着玻璃,车子大幅度地颤抖着。他拿出手机拨了刘队的号码,镇定地叙述情况:“我操刘队完蛋了!我们给堵了!……不是,原本是我们要堵他们的,谁知道他们一下子招来二十多个汉子,个个都他妈的有刀啊!啊?拿出城管的架势?架势你妹子啊!我们连棍子都没有!跑?跑不掉啊!四辆卡车堵着呢,弟兄们连车门都打不开!”
正说到这里,只听砰地一声,车子的一块侧玻璃碎了,白森森的西瓜刀伸进来到处乱挥,完全是要拼命的样子。
夏未来吞了吞口水说:“刘队你先别说!你先听我说……501里我的房间门后面有张存折,定期存款十万,本来我是不想动它的,但是现在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回去见江东父老,总之您记得把它给我爸妈,密码是我生日……”
那头的刘队也听见了车玻璃碎裂的声音,同时接到了那边的路况信息,他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刻打断夏未来乱七八糟的废话说:“撑十分钟!我马上联系公安局,马上就来人给你们解困!”
挂掉电话刘队就打到区局请求出警,然而区局给出的反应十分冷淡,局长说:“那次在开发区,我们的人管了你们的事,惹了多大的麻烦!哼,反正你们连省厅都请得动,我们哪里敢插手?别到头来又落得个处分!”
他说的是上次开发区械斗和军火的事情,为那事他们担了不少罪责,副局长都差点被双规,局长心里多少有点疙瘩,虽然明知道这时候理应出手相助,但是他认为不杀杀城管的威风他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就跟刘队长迂回。
刘队心里也憋着气,军火的事情根本就跟他们无关,是他们区局份内的事情,惹来省厅是给他们带来了不少麻烦,可是一码归一码,现在是要他们救命,他们还在那默默唧唧,他当场就要发作。
不过他在这一行里摸爬打滚这么多年,知道凡事不是一个“理”字就能说得清,他现在不放低姿态,就没办法请求到援助,那样的话他手底下那些小子都得被砍,他背着他们的命,怎么忍心见死不救!
当下他把语气放软,说道:“是我们的错,局长,是我们的错。但是现在情况紧急,容不得再等啊。算我们欠你们人情,回头我请客,行不?你赶紧派人过去吧!”
局长这才点头。
夏未来他们硬生生扛了六分多钟,实在扛不住了,车子的外壳都给砸出好几个凹陷,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大多是看热闹,还有少数在叫好,他现在算是明白什么叫“失民心者失天下”了,但是他能有什么办法?作为中国大陆“特种执法者”的一员,他也只是在为了工资而奋斗而已。
当然,现在不是发牢骚的时候,他把车子上的垃圾桶卡在那个破裂的窗户上,暂时抵挡住外面的飞刀。然后当他眺望着远方,殷切地盼望着公安局人员的到来时,他看见了令他难以置信的一幕。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近三十个精壮的年轻人,他们有的拿着刀,有的赤手空拳,就这么在纠纷的外沿把那群西瓜刀汉子团团围住。
这群人很奇怪,他们穿着整齐的服装,却看不出是什么制式的服装,行动迅速,看上去像是特别训练过的,而且他们出现后并没有引起很大的动乱,像是在等待指令,在指令传达之前,他们不多嘴,也不行动,其整齐程度快赶上军队了。
目光在那群人中扫过,夏未来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他恶心法拆迁时碰上的钉子户家的青年。那时候他还被这娃子揍了一顿,后来……后来这娃子好像嚷着要进蝉鸣来着……这么说……
夏未来瞪大双眼——这是蝉鸣的人?那么陶睿呢?他又要惹什么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