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儿啊,”秦跃拉开架势,“你爸那么多优点,你怎么就学了最欠收拾的那一项?”
“我觉得我浑身优点。”阮城纠正道,“他那是自长出来的毛病。”
“各位先生,”秦纵说,“准备好了吗?现在进入倒计时五秒,五——四——三——二——开!”
半场球双人搭档,最重要的在于默契。秦跃跟阮城在一起打球的时间比秦纵和阮肆要多出十几年。同样是发小,今天的秦跃后卫超强。也许秦跃和阮城近几年玩得少,但是仅仅调整几分钟,依然是默契非凡。秦跃的二分突破非常凶猛,他每一次起跳,阮肆都觉得那影子像山一般压在身上,让人神经紧绷。
阮肆的突破被包夹,球在地面反弹,像是被禁住了手脚,锐气强烈受限。他不用喊名字,手指在空中比划出手势,秦纵已经近身施行挡拆。秦纵和秦跃正面怼上,他稳稳挡住秦跃的防守,身侧的阮肆反应迅速地开始从右侧突破运球,如同猛虎出闸。
秦跃能够好好看清楚秦纵。
很好。
目光冷静,动作沉稳。两个人个头仅仅差那么点距离,秦纵来隔挡的胸口非常结实,不是一撞就飞的豆芽菜。
秦跃忽然开口,“你想好什么时候来了吗?”
“没想。”秦纵说,“我对别人的家庭没有参与的欲望。”
那边阮肆已经灵活地突破他老爸,上篮漂亮地灌进去。球框被震得猛晃,篮球摔弹在地面。
“好吧。”秦纵看向阮肆,和阮城一起嗤声摇着头,“锐气太猛容易折,你小子不要太得意。”
“夸我两句嘛,”阮肆说,“老年组。”
秦跃看向阮城,阮城抬手,“不要客气,用力教训他,教他做人。太得意了,得意得他老爸也看不过去了。”
“来吧。”秦跃说,“热身完了。”
比赛打了一个多小时,分跟得非常紧,几乎一直是反超再被反超。阮肆觉得自己汗流浃背,他看他老爸已经慢了几拍,一直辅助秦跃没怎么上过分。
年轻就是胜在体力。
阮肆擦了把汗,跟秦纵交掌拍了一下,速战速决的意思都在不言中。再开始时位置发生变化,阮城退到后卫,阮肆没料到秦跃的前突也这么凶,打得极其辛苦,但是因为阮城的后卫乏力,分数一直没掉下去。
卡着的时间已经接近尾声,阮肆长长地呼出气,秦纵从后边轻拍了把他的脊背,力道稳稳地撑着他直起身。
“马上结束。”秦纵说,“客气一点,差两分就可以了。”
“我爸的私房钱不多。”阮肆回头,“晚上回去带我妈吃冰。”
结果两个人包夹秦跃时,秦跃出乎意料地没有再像前几次一样强势进攻,而是轻松传球给后边的阮城。一直不起眼的阮城接了球,果断地压在二分线,跃身非常精准地将球抛进筐。
哇靠!
阮肆有种被耍的感觉。
“你老爸没提过吗?”秦跃掐了嘀嘀嘀响的表,“他可是最牛的投手。”
“老了。”阮城低调地说,扯了红带,下场开了瓶水。
“狡诈!”阮肆喘息。
“兵不厌诈。”阮城喝了水,一手指了指铁网外边的公路,“两位小朋友休息一下,跑起来吧。”
“卧槽。”
阮肆和秦纵同时道。
车开得不快,就差一人脖子上套根绳子,跟溜自家小狗似的。老爸们还开了车窗,秦跃放着那天秦纵挑的《Fresh Off The Grill》,在节奏声里时不时从后车镜看两眼,让他们跟着节奏跑起来。
阮城吹着风,把眼镜擦了老久,在音乐里问秦跃,“最近忙什么?”
“就那些事。”秦跃压着车速,“到了这个年纪,也没别的事能折腾了。”
“是你的问题。”阮城戴上眼镜,“你跟他好好谈了吗?”
秦跃看着倒车镜,“他不想跟我谈……那之后连个电话也没再打过了,不知道他怎么想,舒馨那边也说他没再怎么打过电话。说真的,”他踌躇一下,“我感觉秦纵他对我们其实非常冷淡。”
“那我也说句真的,”阮城撑车窗,“该。你那会儿巴不得他长大,可养孩子是种大葱吗?纵纵没什么毛病,就是心思重一点。以前兴趣可以培养,可那么久的时间都花在钢琴上,现在要他突然来个目标,他也找不出来。”
“老爷子的意思是,”秦跃说,“军校靠谱,也适合。我就这样了,天天混日子似的得过且过,没什么机会再让老爷子高兴。所以现在老爷子的精力都集中在秦纵这里,让他自由选择,哪有说得这么轻松?况且舒馨也不会放弃,秦纵是她生的,她把秦纵当作实现钢琴梦的唯一希望,绝不是几句话就能谈明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