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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刺(5)

秦纵的手……

阮肆伸手轻拨了下秦纵的手指,果然很软乎。听说这双手也要弹钢琴,不知道以后会不会也像他妈妈一样好看。不过男孩子,也许会粗一些。

阮肆又看自己的手。

“好看。”秦纵忽然出声,吓了阮肆一跳。他垂下手,“怎么不早出声!”

秦纵还有点迷蒙,被阳光晒到了半张脸,抬手遮挡,偏头躲了躲,才说:“你在干什么。”

阮肆在床单上拨划了几下,道,“游泳。”

秦纵忽然翻爬起来,一脸严肃地趴到阮肆边上,呲牙问:“掉了吗?还在吗?”

阮肆认真看了几眼,道,“没有……等等,又少了一颗。”

“真的?!”秦纵摸向喉咙,再摸到肚子,继而愣愣道,“我吃下去了。”

“接下来就交给我了。”阮肆沉痛地拍拍他肩头,“不要怕同志,我会用我的超能电子炮消灭它的。怪兽还要几分钟才能长出来,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秦纵被他沉痛的表情震慑到了,埋头想了会儿,抬头泪目道,“我还想吃一碗蛋羹。”

第3章 河蚌

结果奶奶晚上做的是拉面。

阮肆和秦纵对头吸面,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还摇摇晃晃的牙了,吃了一头汗。饭后又跟着阮胜利从林道绕去前边的大鱼塘散步,阮肆蹬着他的小车,带着秦纵在石子路上颠簸。

秦纵被颠得话音直颤,他说:“软、软、软……”

“直说,别叫了!”

秦纵脑门随着车轮的“咯嘣”声撞在阮肆背上,他艰难道:“等、等一等!”

阮肆一个潇洒地刹车,这二手小车差点栽过去。他问:“等什么?”

秦纵晃了晃脚,抬头对他抿了抿唇,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的鞋掉了。”

阮肆回头一看,一只都掉老远了,他只得调头蹬回去。这路坑坑洼洼,他蹬得越快,后边的秦纵就越颠得跟豆子似的。等阮胜利回头的时候,就看见秦纵歪着身子被阮肆漂移给漂出去了,还是连车带人一起出去了。

阮胜利“诶”一声回身去追,可哪来得及。秦纵蹭着半身,登时擦了一肘臂的皮肉。这小子愣了几秒,张嘴要哭。可嘴巴一张,那牙就跟着掉出来。

一天之内掉了两颗牙的秦纵小朋友非常委屈,为了纪念他的牙也要哭一把。于是他坐在路边捧起他的牙,泪眼愁眉地望着阮肆,哽咽道:“再、再也不担心怪、怪兽了……”

阮肆:“……”

阮胜利把秦纵抱起来,他紧紧攥着牙,呜咽地喊声“爷爷”,趴在阮胜利肩头哭得惊天动地。

秦纵胳臂擦了药,和着癣麻蛰的红印分外可怜。晚上睡觉都是侧一边身,晾着胳臂睡。阮肆想说对不起,一直辗转反侧,好不容易能开口了,却发觉秦纵已经睡着了。

阮肆自觉有愧,之后几天也不敢再凶秦纵。他在鱼塘里捉了一只小河蚌,养在玻璃水杯里送给了秦纵。等到阮城来接人时,秦纵还带着小河蚌一起上车。

两个人趴在车窗对阮胜利和奶奶说再见,阮胜利把小草帽给阮肆扣上,俯身对秦纵挥手,说:“下次还要来,爷爷陪你玩。”

秦纵点头,阮胜利的身影就退了出去。阮肆顶着草帽,从车窗探出头去,对阮胜利挥手道,“爷爷!周末我再回来!”

阮胜利抬手晃了晃草帽,算是知道了的意思。阮肆却不坐下,还是趴在窗口,有些舍不得。阳光穿过柏树林,飞掠在阮肆的脸上。他按着草帽,黄昏的风吹鼓T恤。他眼里明亮,直到车转过林道,看不见阮胜利背手的身形,才坐下身。

秦纵觉得阮肆需要安慰,于是偏头望着他。阮肆对秦纵做了个鬼脸,道:“哭包,再见啦。”

马上要开学,秦纵和他不是一个学校,上学时是几乎见不着面的。并且阮肆一开学就要升四年级,秦纵要低一届。

“好好养它。”阮肆撑身凑近秦纵抱着的水杯,隔着玻璃看河蚌,说:“爷爷说它长大了会磨珍珠,寒假记得带它来玩。”话出口他又想起这一个星期里秦纵的遭遇,抓了把后脑,说:“冬天我就不欺负你了。”

秦纵垂头看河蚌,又抬头看他,说:“可是冬天要练琴。”

阮肆“哦”一声,两个人相顾无言,半响后他默默地握住秦纵的手,“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吧再见……”

前边一直侧耳倾听的阮城:“……”

路上秦纵睡着了,水杯半靠,小河蚌在玻璃之间轻晃,一直紧闭着壳。路灯渐渐繁多,楼屋逐渐密集。阮肆靠在后背椅上也昏昏欲睡,但他强打起精神,因为路口熟悉,要回家了。

阮城还要送秦纵,到了小区就让阮肆先上楼。阮肆背上书包,开门要跳下去的时候又回了头,推了推秦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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