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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刺(48)

车恰好到站,秦纵背了包,起身撑座背上对阮肆说,“挺蠢的一个人。”又有点意犹未尽,“还挺可爱。想认识?不介绍。”

“呦。”阮肆合掌啪啪啪地拍了几下,“有种一辈子别领我面前。”

“那你等着。”秦纵说,“说不定你还觉得挺眼熟。”

卧槽。

阮肆跟着起身,下车时把眼熟的几个姑娘过了一遍,想来想去谁都不可能。秦纵走在前面,等阮肆抬头看人的时候,发现这小子已经拐岔路上去了。

“秦纵。”阮肆忍不住笑,“往哪儿去?家在这边,今天咱们不走亲戚。”

一头闷的秦纵:“……”

两个人到家,奶奶是最高兴的。赶紧让阮胜利把才钓的鱼收拾了,晚上要给他们做酸菜鱼。阮肆现在个高腿长,见了火鸡都当小弟指挥,所到之处一阵鸡飞狗跳。

阮胜利的小农场位置偏僻,房屋带走廊和自己搭的木棚,一半墙壁都爬满了爬山虎。没有正儿八经的围院,只有月季花和果树排的圈,草木生得葱郁。前后扩有三个鱼塘,五十米长的笔直林道也是阮胜利自己栽种出来的。厨房后边有个小菜园,奶奶打理得井井有条,最边上新种着草莓,最中间的那块种的是圣女果。

说到这个圣女果还有点故事。秦纵上四年级放暑假的时候,学校里要搞活动,要大家开学一起制作水果沙拉,提前分配给秦纵的任务就是带三公斤圣女果。舒馨不在,秦跃也没带着孩子,秦纵没好意思向阮城和李沁阳开口,自己捡了一个月的塑料瓶也没凑够。奶奶正好在县城里住了几天,有次买菜看见阮肆带着秦纵跟人讨价还价,回家一问知道怎么回事,又心疼又生气,等一回农场,就直接在小菜园里种了一片,专门给秦纵备着。后来一种就是好几年,直到现在提起来还是“留给我家小粽子”。

“奶奶。”戴着破草帽的阮肆趴厨房后窗上,在老太太震耳欲聋的音响歌声里喊,“我想吃草莓!”

“早没了。”奶奶刀工利索的切着葱姜蒜,“上回你刘爷爷家的小孙子来摘完了。叫你回来你不回来,馋着吧。”

“奶奶。”阮肆拉着草帽沿,被震得耳朵疼,“咱们换首歌行不行!”

东方红嘹亮得他腿都要软了。

“你要听什么啊?”奶奶探头,“我这音响特好,什么歌都有。你等着我给你放小年轻最喜欢的。”

“啊,”阮肆笑,“对,就要小年轻听的。”

“你把声音调小。”阮胜利摘着菜,撑着腿说,“屋顶都要掀翻了。”

“这院子该锄草了爷爷。”蹲后边的秦纵抬头,“明天我跟软软一块锄了吧。”

“就肆儿那眼神?”阮胜利回头给他说,“你是锄草,他是专门锄菜。”

“我这眼睛可一点都不近视。”阮肆侧头,“看得清楚呢,明天保证给你锄得漂漂亮亮。爷爷,别老是夸他,尾巴要上天,一会儿就该对着我翘。”

“我从来没见过纵纵翘。”阮胜利抖着泥土,“我就成天见你翘得欢。”

“奶奶来夸你。”老太太切了歌,对阮肆说,“都好,都好。”

阮肆冲老太太抛了个飞吻,趴窗台听了会儿新切的歌,突然自个笑起来。

“完了。”阮肆打开手臂摇晃,“这歌听得我想跳热情桑巴。”

也不知道谁给老太太下的歌单,竟然还有土耳其歌。节奏感极强,热情火辣的不得了。

“奶奶。”阮肆咬了根狗尾巴草,在窗前边摇晃边转圈,“跟着来呗。”

秦纵笑到要打嗝。音乐还在继续,阮肆随着音乐吹起口哨,草帽摘下来转了个圈,再在音乐里扣回去,身体摇晃得很随意。

妈的。

秦纵想。

这人就算放飞自我也这么帅。

奶奶的酸菜鱼是没人比得上的味道。

奶奶做的所有菜都是没人比得上的味道。

新鲜草鱼处理干净,被料酒和姜末腌制恰好,煎成了微微的金黄色。酸菜是奶奶的独家秘方,酸感到位,嚼劲十足,切成适中的大小呈在鱼肉上一起焖煮。煸香的葱、花椒还有干红辣椒随着焖煮渍进独特的调料香,起锅时香醋一倒,让站在边上闻着味的阮肆喉结用力地滚动。酸菜鱼最令人魂牵梦绕的地方在于酸菜和鱼肉的结合,当口感酸爽的酸菜碰上细嫩滑爽的鱼肉,由奶白鲜美的汤汁辅佐,一口吃的是微辣酸香的绝美。盛成小山堆的米饭被蒸得软硬正好,莹白米粒颗颗饱满,稻香在经历焖锅的过程中让独特的醇厚感喷发,配上酸菜鱼汤正是薄厚恰好的层次感,快感和累积的香味一齐缠绵在舌尖,让胃都催促地叫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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