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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刺(146)

李沁阳接过外套回了厕所,围衣服时摸到袖子里藏的东西,拿出来看发现是卫生棉。等她羞怯地围了他的外套,出来时阮城靠水池边,问她,“你家住在哪里?”

李沁阳报了位置,阮城直身一手抄了兜,一手拎了她的书包,“我送你回家……方便的话。”

阮城骑着车,身上的味道和他这个人一样清爽。李沁阳抓着座前,他骑了一会儿,突然回手握了她的手臂,放在腰上,然后骑进了还没修好的石子路。李沁阳在颠簸中揪着他的衣服,心里还在担心会不会蹭到他外套上。

“每天走着去学校吗?”阮城在黄昏最后的余光里问。

“对啊。”李沁阳说,“你每天都骑着车去学校吗?”

“对啊。”阮城学着她那种带点小懒惰的尾音,“那我们离得挺近,之前没有见过你。”

“因为我家才搬来。”李沁阳在风里小小地晃了晃脚,“你一直住在这里吗?”

“我在街道口三巷第六号。”阮城说,“一直住在这里。”

“我们只隔了两个巷子。”李沁阳有点兴奋,“离得好近呀。”

“非常近。”阮城转了弯。

两侧的街景缓慢的后退,李沁阳渐渐不紧张了。阮城很耐心,她每一个问题他都会答完,重复的也不会略过。等李沁阳回过神来,发现天已经黑了,不知道为什么,平时感觉走起来还蛮短的路今天能绕这么久,停车时她跳下车,抱着书包对阮城说,“谢谢你啊大兄弟!”

“不客气。”阮城看了她家的小院,小二楼种满了花,和她欢快的气息一样明媚。他伸出手,“我叫阮城。”

“我叫李沁阳。”李沁阳握了他的手,又像只鱼儿似的飞快溜回去。她眼睛亮闪闪地喊,“阮城。”

阮城胸口噗通,还伸着手,看着她却有点隐藏的局促。他从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在他翻阅已存的知识里甚至找不到确切地形容,就是噗通一声,什么东西无法遏制地生长起来。

阮城骑车回家,还没入巷就被拦住了。

“老大,”秦跃撸了袖子,露出蚊子留下的痕迹,“说好了去打台球,我站着等你等得心都碎了!你回个家这么久?”

“路远。”阮城说。

“放屁。”秦跃气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他们都看见你载着个小姑娘专门绕了远路!今天还说你喜欢你妈!你这人变心太快了啊。”

“让一让。”阮城嫌弃地蹬车,“打什么台球,回家写作业去,考试卷上交你爸了吗。”

“我没敢。”秦跃怂道,“那点分数他得揍我。他不找你给我补习吗?”

“没空。”阮城把车停院子里,对秦跃说,“我要教别人。”

“喔……”秦跃指着他,“是不是那姑娘?你进展太快了吧。”

“你这人太猥琐了。”阮城进了门,“我怎么跟你做的兄弟。”

“再说一下啊。”秦跃跟着他,“你提的还是她说的?可以啊,她可找了棵大树,你给她补习的时候顺便带上我呗。”

“你好烦啊秦跃。”阮城站屋里扔给他一罐冰水,“自己玩去吧。”

“喂。”秦跃接了水,“那我怎么办?”

“找舒馨。”阮城说,“保准让你考第一。”

秦跃立即抖了下鸡皮疙瘩。

李沁阳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坐在了阮城的后座。她每一天都能遇见阮城,阮城好像无处不在。她有一回跟人逛街,看见秦跃在游戏厅以一单四,揍得对方鼻青脸肿,立刻在惊叹之中给秦跃标上了危险的标签。回头阮城教她功课的时候,她咬着笔头,一脸便秘似的纠结。

“你知道那个秦跃吗?”她吃惊地比划,“超级高大的那个!我看见一个人打了四个人,好酷,好凶!”

“……秦跃?”阮城合上题,“考二十分的那个?”

“啊,”李沁阳一副巧了的样子,“他数学也考二十分呀?”

“你想认识他吗?”阮城离近点,放低声音,“想认识超级高大,神经大条,看着能倒拔垂杨柳的秦跃吗?”

李沁阳在他目光里倏地飞快摇头,有点结巴道,“不……不想认识了……”

周末秦跃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在球场被阮城按着打,他越打越憋屈,扔了球质问阮城,“你今天怎么老怼着我!”

“我乐意,我高兴,我开心。”阮城冷笑。

李沁阳知道这条路有小流氓,但是她一直没见到,有天放学她问阮城,“这条街上的混混都去哪儿了?”

“回家吃饭了。”阮城骑着车淡定道。

等李沁阳认识了秦跃,秦跃才告诉她,“我告诉你个秘密,我就是个打手,我们的老大叫阮城。”他指着阮城,“就是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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