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由着他的心跳贴紧自己,凌云轻轻颤抖的身体,渐渐平静。
搂住他的身体,吴非心痛低语:“再给我们一点时间。秦风扬已经在黑道上悬赏了一千万的暗花,放出话去,一定要保住你哥的性命。……”
……
漆黑一片的陌生环境,忽然有幽冥般的火光闪了一闪,照亮了阴森幽暗的四周。长长的巨大锁链从天花板上倾斜下来,末端处,吊着一个足尖点地、垂首不动的青年男子。火光渐渐靠近,照亮了那男子赤裸而比例匀称的美好身体,照亮了火光中他满身的鲜血,照亮了他紧闭双眼的俊朗面容,就算在那沉睡般的昏迷中,薄薄的唇线仍然显现傲然的神气。
一个模糊的身影在他后方的黑暗中悄然闪现,面目不清。冷冷的手忽然伸向了那青年的身后,猛然拔出一跟粗大的东西。黑色的按摩棒,带着淫靡的血迹。……一声沉闷而短促的呻吟,那青年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非人折磨忽然惊醒,漆黑的眸子因为疼痛的刺激而清明起来,在一片幽暗中看着拿着火把走进的凌云:“小云,不……不要看。…
…”
微微一笑,他的眼睛沉静而坚定,并没有自己的赤身露体而现出羞惭来,可声音却渐渐低了下去:“哥以后都不能在你身边,对不起。……记得我死了以后,你要……好好活下去。……”
“不!哥!……”狂叫一声,仿佛撕心裂肺的锐痛从心里蔓延到四肢百骸,凌云疯狂地摇晃着面前那从温暖忽然变得冰冷的身体:“哥你不要死,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你不能这样狠心!……”
“凌云!你醒醒!……”急促的呼唤忽然在耳边坚持地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一遍遍地叫:“睁开眼,我在你身边!……”
满头大汗地,凌云怔怔地从可怕的梦魇里苏醒过来,失焦的眼睛半天方恢复了一点清醒。望着眼前那深情如秋潭的眼睛,他忽然突兀开口:“吴非,我哥他……死了。”
“别说傻话。”坐上床,吴非轻轻把他搂在怀里,口气不容置疑:“那是梦,不是真的!”
“不,哥刚才托梦给我。……如果他活着,为什么托这样可怕的梦吓我?”怔怔的,凌云忽然打了个冷战。
“人越是担心焦虑,越容易做噩梦。”紧紧搂着他汗水淋漓的身体,吴非身上的温暖带着让人安定的气息:“相信我,你哥一定活着,一定!他那么疼你,绝不会离开你,就像我一样,永远不会。……”
是的,象他一样。
“吴非,你说的对。那是梦。”定定点头,凌云清冷的眼神忽然坚定起来:“哥他不会轻易放弃的,我相信他。”
……无边的困意和疲惫袭了上来,心安地轻轻哼了一声,凌云慢慢闭上了眼睛,依偎在吴非的怀抱了重新睡着了过去。
看着他浓密的睫毛下从不安颤动到平静下来的眼珠,吴非轻轻把他的身体放平,悄然下床脱去了齐整的外衣。连着很多天,他都在书房里熬夜到很久,而书房就在凌云住的客房的隔壁。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可以及时赶过来,把他从越来越频繁的噩梦中叫醒。
反身上床,他静静躺在了睡梦中气息仍然不甚平稳的凌云身边,小心地不让辗转的心绪带动身体。时间在一天天的等待中飞驶如箭,距离上次找到凌川的手机,又已经两个多月过去。……距离他的彻底失踪,如今已经是一百多个日夜。凌川,凌川……究竟,你在哪里?
清晨无视人们的失眠,依常而来。
吴非和凌云坐在面对面的餐桌上,都沉默不语。桌上的早点是一贯的清粥小菜,两人的口味一样,都偏好中式的早餐。可那精致的小菜和熬至浓香扑鼻的血糯粥,显然没能挑起两人的食欲。
夹起一个莲蓉蒸糕放在凌云面前的盘中,吴非刻意忽略凌云那忧郁出神的神情。手边的电话忽然清脆地响起。单手按下话键,吴非看了看凌云,声音小了:“风扬?……”
凌云手中的景泰蓝细筷一抖,僵在那里。
“什么?……”吴非柔和沉静的声音忽然激动起来:“凌川有了消息?……好,我知道了,明白,我这就赶去!”
放下电话,他强压住心中的震惊和欣喜:“秦风扬得到消息,冯琛最近要跑路,终于出来活动,被眼线发现踪迹—
—黑道上传来的确切消息,他们藏在南丫岛上的一栋别墅里!”
“我哥在那里?!”凌云霍然立起身,手微微哆嗦着,带翻了面前的血糯粥,浓腻的粥倒在桌上,象是不详的鲜血。
“听着,秦风扬已经带了人在赶去码头,那里很危险,你在家等我们的好消息。”冷静下来,吴非急急地向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