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夫人的脸色蓦然惨白,她的眼睛冷冷的看着周正,周正毫无所觉般,继续道:“您一定想不到吧,罗雯居然会和我有联系,而我从罗雯的身上下手,居然能够查出这么多。”
“狄延跟我说的时候我还很奇怪,为什么冯家会搀和到这件事情里来,现在想来,那里可是您的娘家呢,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主意打到周家来,你们的野心太大了,我叔父虽然不务正业,可周家人怎么会有草包呢?以为靠一个带着拖油瓶的女人就能够吞并周家?却不想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周家在Z市盘踞这么多年,能是你们想动就动的?”
周正站了起来,轻声道:“好好看一下吧夫人,您虐待亲子残害丈夫,并且勾结黑帮试图扳倒周家,还有,文钦没有杀尤晓莲,尤晓莲是你杀的吧?你的算盘打得很好,成功的让龙疤暴走了,可惜你算漏了狄延,听到文钦逃到国外的消息,你肯定非常不舒服吧?我想……”
“啪!”乔夫人重重的将杯子放在了桌子上,抬眼看向周正:“你以为谁会相信你?”
周正勾了勾嘴角,忍不住又笑了:“你以为我短期之内真的能够查到那么多东西?用您金贵的脑壳想想吧,您的亲生儿子乔文星,他可不是个简单人物,他那里,可存了你的不少罪证,他可一直在防着你呢,你这么恶毒,费尽心思想要除掉文钦,乔老先生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你真当他是眼瞎看不到?你错了,他只是觉得还没到时机,因为你还没有对付他,等到你把心思打到他身上,他绝对会出乎意料的给你致命一击。”
“您生的儿子,城府深的连你自己都探不出底吧。”
周正直起身子,冷冷的看着她:“我本来敬你是长辈,可是,文钦他想要的,我当然要帮忙办到,不然的话,我可哪儿有脸去看他呢?”
乔夫人整个人都僵在那里,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周正忽然觉得心中痛且快,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个女人害的。
如果没有她,文钦就不会死,没有她,文钦大概会是个肚子里有点坏水儿的普通人,却不至于被人深恶痛绝最终死无全尸。
周正走出了茶室,回头凝望着杏色的茶艺馆三个字有些失神。
他忽然想到了那天的暴雨。
他坐在那个人的墓前,傻傻的呆了很久很久,天上的闪电一道道的划过,冰冷而犀利,瓢泼般的大雨劈头盖脸的砸在身上。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坚决而掷地有声,“你不想放过的人,我会帮你铲除。”
他觉得一定是雨太大了,将他的理智砸成了漏斗,否则,他这种人,永远都不会狠下心去恨一个人。
周正轻轻合了一下眼睛,转身上了车。
这一个多月来,周正每隔一星期都会去墓地看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即使那个人可能早已化为一抔黄土,即使永远也见不到他了,他还是忍不住会想念。
芳草萋萋,一个月前刚刚绽放的野花儿早就因为天气的过分寒冷而干瘪的凋落,一个黑衣男人在墓碑前站定,他蹲□,伸手摘掉了墨镜,琥珀般的眸子露了出来。
那双眼睛,依旧如昨日的美丽,却不复犀利,曾经总是闪着寒光的眸子,不知何时,竟染上了悲伤的情绪。
仿佛退却繁华的城市,满满的阴霾与沉寂。
那双白如玉雕的手,精致的仿佛工艺品一般,剔透的指尖映着墓碑上的相片,反射出了清冷的情绪,无端的让人心里发酸。
“喂……”那男人开了口,华丽的音色用低柔的嗓音说出来的话,调笑中带着几分压抑的苦涩:“我来看你了,是不是觉得受宠若惊?”
他慢慢伸直了修长的双腿,毫无顾忌的坐在了地上,黑色的风衣袖扣被解开,他将带来的酒倒好,道:“我没有带花来,知道你这家伙不会喜欢那种东西,白兰地?喝吗?”
“怎么不说话了?你以前话不是挺多的吗?嗯?”
他勾起嘴角笑了笑,将酒瓶倾斜,透明的液体在墓前洒过,“你他妈的够狠,用这招逼我记得你,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记你一辈子?别做梦了!你忘记了我是什么人了?我他妈的就是忘恩负义,怎么可能会记你一辈子,搞不好,转头就把你忘了。”
他的嘴唇颤了颤,红艳的唇瓣贴在了酒瓶上,扬起的脖子露出轻轻滚动的喉结,一口气将杯中的液体喝完,然后用力砸在了墓碑上,迸溅开的碎片割伤了他的手,他却是笑着在骂:“你这蠢货,为我死,真他妈不值!我是败类,当然,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你这个败类替我这个败类去死,你倒是积了阴德能替自己还点债,可我怎么办?嗯?你说,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