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
湛海不想再提,车内又陷入寂静。
“少爷,到了。”张德忠稳稳停在公寓楼前,绕过来打开后座门。
要是这段路再长些,他都该替湛海胃疼了。
张德忠想,湛海这孩子这么好的条件,怎么非要找这种气受呢?
“好,辛苦张叔。”湛海迈开长腿走下来,又转过身去扶方棋。
张德忠赶忙搭把手,帮忙把半死不活的少奶奶挪出来,顺口又问,“应该的,你还有什么吩咐吗?”
“吩咐…”湛海依旧不习惯这种尊卑分明的说法,顿时语塞。
偏偏他强调过很多次,张德忠都改不过来。次数多了,湛海也懒得纠正。
湛海把方棋的胳膊架在肩膀上,感觉那人摇摇晃晃的,把半个身体重量压过来,分明是站不稳了。
“哎呦…”刚挨打的时候凭着一股怒火,没觉得有多疼。现在细细体会,从头到脚没哪里不难受的。
湛海看他颤巍巍站不稳,自然的伸过手搂住他的腰,才说,“是有事想麻烦张叔,你去接父亲的私人医生来我这里一趟,向她说明方棋的情况,让她带上检查工具,如果能带伤药更好。”
“行,我立刻去接她。”张德忠爽快的应下,余光偷摸摸扫了眼湛海搭在方棋腰上的胳膊,摇摇头才离开。
腰都搂上了,还不挑明说,玩啥暧昧呢?
“……”湛海想,怎么觉得张叔最后的那个眼神,带了点同情的意思呢?
“我没事,看什么医生啊?都大半夜了,还让人家过来,挺麻烦的。”方棋全身疼,迈腿扯到受伤肌肉,痛的呲牙咧嘴。他一步一步挪着很小的步子往前走,嘴还硬得很有骨气。
你是小孩子吗?这么怕看医生?
湛海搀扶他,两分钟连五米都没走到,已经听方棋抽了许多声冷气,听着都觉得心疼。
“你都成这样的,不请医生看看,在我公寓出事怎么办?”
“呃…”方棋噎住,“要是出事了,你用草席把我卷起来,扔到大马路上?”
“上哪给你找草席?”
“找点旧报纸也行。”
湛海让他几句话说的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他停在公寓楼前,抬头仰望了下自己那层,总觉得前路漫漫。
湛立威对高层可能有特殊情节,生怕地震时湛海能跑掉一样,居然把公寓买在二十八层。平时没觉得有多远,现在看起来比西天取经还艰难。
“所以,我必须看医生吗?”
从表情中领悟到湛海的答案,方棋认命的妥协,“先说好啊,我不打针。”
“你是小孩子吗?”
方棋严肃的纠正,“怎么会,我只是尖锐恐惧症,晕针!”
湛海无言以对。
一阵夜风吹来,有些冷。
方棋打了个喷嚏,扯动到受伤的胸腔和肋骨,又咳嗽着哀嚎起来。
目测到电梯的距离还有二十来米,中途还有八层台阶,按照目前速度起码磨蹭个半小时才能到公寓。
湛海把他胳膊从肩膀上拿下来,让方棋站稳,走到前面背对方棋,半跪着俯下身,“我背你进去吧。”
“啊?我能走,你快起来。”方棋吓得差点倒栽过去,慌忙去拉湛海,“嘶…疼…”
湛海侧抬头,望着表情扭曲的方棋,陈述,“让你走,我们大概明天才能到屋里。”
“…”即使是真相,你也没必要说的如此直白啊!方棋气势弱下来,却还是抗拒,“可,我怎么敢让你背我啊?”
“你不是认我当哥了吗?我背你也是应该的。”湛海笑笑,催促,“快些,等下再吹几阵风我该感冒了。”
方棋张开嘴,却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湛海这个人有毒吧,每句话都要暖他一次。
方棋咬咬牙,伸长胳膊环住湛海的脖颈。
整个人爬上去后,前胸贴在他背上,轻轻蹭了蹭。
方棋发现这个人身上特别温暖,温暖到,让他凉了许久的血都温热起来了。
他走的很稳,吐息也规律。
方棋趴在他背上,吸了下鼻子,感慨起来,“你体力很好,还会打架,跟外表完全不像。”
湛海怕走的太颠簸牵动方棋伤口,放缓步子迈上台阶,随口问,“我外表是什么样子?”
“斯斯文文的,好孩子类型吧。”方棋斟酌了下措辞,补充,“感觉你应该是幼儿园拿小红花,中学拿三好生,大学拿奖学金的类型。现在参加工作,该拿公司的优秀员工了,是吗?”
“是,除了优秀员工。”
“因为还没评,今年肯定有你,因为你长得像得奖的样子。”方棋话匣子打开停不下来,又说,“刚开始我以为你比我小,你长得显小。”
“你觉得我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