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忙不迭点头,却先跑到了副驾拽出来一个真丝毯子铺在地上,这才小心翼翼地将人抱出来,放国宝似的搁在上头。
沈隽意小声吐槽:“脏和死,这人选择了死?”
傅清疏有点担心地捏紧了手,沈隽意上过几节课他一清二楚,上回在君燃酒吧救人那基本和常识没多大区别,但今天这个不一样。
这两人一个不小心就会心脏骤停,他没有医生执照,更不具备行医资格,贸然救人如果出了事肯定要吃官司。
沈隽意正要半跪在地上给老人施救,忽然被傅清疏一把拽住手腕,“你说,我来救。”
沈隽意一愣,“你这话,是相信我还是不相信我?”
傅清疏说:“你是我的学生。”
这么句没头没尾的话,沈隽意听不懂,也没那个时间去多想,就觉得他这人说什么话都得用晦涩不明的修饰词掩盖一万遍,摆了下手说:“你站一边儿吧。”
傅清疏站在一边,看着他半跪下去,轻手轻脚地检查老人的肋骨有没有断裂的状况。
他年纪很大,遇到这种突如其来的猛烈撞击,就算肋骨之类的不断,心脑的压力也非常大,猝死都有可能。
傅清疏略略提起一口气,看着沈隽意的侧脸上还有一层gān涸的没能抹gān净的血迹,感觉自己兜里那个沾了血的手帕都像烧起来了。
他明明没看自己,眼神也落在了老人身上,可他偏偏就觉得沈隽意在看自己,用漆黑的睫毛和蓝黑色的瞳眸,一下一下的敲自己的心门。
傅清疏深吸了口气,闭上眼。
“傅教授!”
赵路和崔楚两个人出来玩,正巧听见车祸撞击的声音,往这边一看,中间鹤立jī群的那只鹤好像是沈隽意。
两人吓了一跳,忙不迭跑过来,一看地上躺着两个人,沈隽意的衣服上和脸上都有血,差点吓懵了。
“怎么回事啊!”赵路忙问。
傅清疏皱着眉,赵路知道他不会一字一句地跟自己解释,换了个说法又问:“你们都受伤没啊?”
“没事。”傅清疏的视线没从沈隽意脸上挪开,轻声说:“他身上应该有很多伤,逞着qiáng没让我检查。”
赵路心说:他是怕你担心才不让你检查的吧,这是个什么味儿的狗粮,你都没吃出来?
崔楚是当之无愧的学霸,从来不翘课,无论专业课还是选修都排在最前头,是沈隽意完全相反的教材。
他一直觉得沈隽意就是个只会打架闯祸的废柴,这一看他施救的手法忽然愣住了,很专业。
完全不像几乎没上过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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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到来,带走了大货车司机,叫沈隽意一起去医院做检查,沈隽意说:“没事,我就是擦伤,不占用你们医疗资源了。”
老人的家庭医生也来了,看起来比专业的救护车还要专业。
他们立即将老人抬上担架送上车,和司机说了几句话,司机立刻走回来,朝沈隽意九十度鞠了个躬,说:“谢谢您。”
沈隽意摆了下手,说:“不用。”
男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忽然问:“先生,能请问您叫什么名字吗?”
沈隽意说:“要以后谢谢我吗?不用了,叫我雷锋得了。”
男人是罗国人,虽然和沈隽意的语言jiāo流上没有障碍,但并不认识雷锋,认认真真地说:“雷先生,我明白了。”
沈隽意:“……”
男人最后看了他一眼,上车之前说:“你长得很像我们老爷的一位亲人,如果他见到你一定会觉得……很惊讶。”
说完,他关上车门,和医生们一起走了。
沈隽意没把这话放在心上,转过头来看了赵路一眼,“你们怎么来了?”
赵路说:“出来逛逛啊,招待所里没啥事儿gān,想看看有没有网吧出来打个游戏解解闷,没想到就遇见你们了,行啊沈大爷,英雄救……救啥呢。”
沈隽意身子微晃了下,有点头晕,傅清疏想伸手接他,但赵路离得近便接住了他,慢慢的收回了手。
“沈大爷没事儿吧。”
沈隽意摇头:“不碍事。”说着往傅清疏的方向一偏头,有些头晕的晃晃脑袋,掐着赵路的手臂,说:“回去?”
傅清疏说:“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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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城的医院条件也非常差,斑驳的墙面,老旧的仪器,哪哪儿都透着一股腐朽陈旧的气息。
沈隽意坐在诊疗室外面等,傅清疏在里面听医生说什么,侧脸紧绷,好像很不高兴。
“沈大爷。”
“嗯?”
“你今天这是豁出命了在傅教授面前演英雄呢?怎么着,效果怎么样?”赵路看着他脸上身上的伤痕,担心过去了就剩损友的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