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鸩之媚(183)

只是人情这种东西就像一只口宽底窄的蓄水桶,第一次舀水总归是容易的,可如果你下次还想从里面舀水,自然就必须还回去。叹了口气,她明明是个怕麻烦的人,内心深处对于商渊成也并没有多大的谢意,因为以前商渊成帮她治脚伤,顾倾城付了钱;现在商渊成继续帮她治,她算是为他的医学研究做了试验品,所以不用太感激他。今天竟然自找麻烦,难道是近朱者赤,和沈陆嘉待久了,也变得古道热肠起来?真是见鬼。

抱怨归抱怨,她还是按照笔记本上的电话,给弗拉基米尔拨了个国际长途。

“Здравствуй。”(俄语你好)电话那头弗拉基米尔声音低沉。

“沃洛佳。是我,lisabeth。”lisabeth,她有多久没用这个名字了?这个名字还是当年顾倾城随手给起的。在法兰西的历史上,从1803年到1993年,整整190年,法国人给新生儿取名只有两条路,一是从法国日历上的圣人名中选,二是从古代名人的名字中选。而顾倾城是在11月17日捡到她的,这一天日历上恰好便是这个名字。等到伍媚学了法语,才知道这个名字的含义是“我的上帝是我的存在”,也算是切题了。

“真是稀罕,你怎么会打电话给我,我还以为你早把我忘记了呢。”沃洛佳是弗拉基米尔的爱称,这个世上没几个人会这样喊他。

换做以前,她一定会笑嘻嘻地接上“忘记谁也不会忘记你呐”,可是现在这些俏皮话却变得有些难以开口,伍媚只笑了笑,继续用英语说道:“有事想找你帮忙。想请你帮我找一个人。”

“说吧,谁?”

“一个叫莫傅司的中俄混血男人,全名叫做莫洛斯维克托洛维奇费奥多罗夫。”

伍媚并不知道弗拉基米尔和莫傅司之间是过命的交情,骤然听她提及好友,弗拉基米尔自然要试探一二:“怎么,他欠了你的情债?”

“不是,我不认识他,只是受人之托。他的家人着急想要找到他,他的母亲因为担心他已经生病了。”

弗拉基米尔皱起眉头,这是怎么回事?莫出了什么事?不过他并不打算让别人知道他们之间的熟稔。

“好吧,如果他人在莫斯科的话,我会帮忙。”

“那拜托了。不打扰你了,先挂了。”

“等等,lisabeth,我的小甜心,我帮了忙,你打算怎么谢我?我们俩来一发?嗯?”

伍媚低低一笑,眼睛里却没有笑意:“少将放心,你给我消息的那天,我会差人把你一直很喜欢的那支酒送到你府上。至于来一发,为了我们双方的安全,还是算了吧。”

弗拉基米尔大笑起来:“小甜心好像不高兴了,好吧,我等着你的酒。lisabeth你似乎变了不少呢。”

伍媚懒得再和他啰嗦,直接挂了电话。说来也怪,以前即使当面和别的男人说些俏皮话也没什么要紧,现在哪怕隔着电话,那些话也不大愿意开口,这大概就是弗拉基米尔所说的变化吧。

用力摇摇头,伍媚甩开这些纷乱的思绪,继续看年终材料。沈陆嘉已经和她商量好了,她去动手术的时候,会有职业经理人来接手鼎言,在这之前,她得把交接材料弄妥。

这样一忙就直忙到十二点多,沈陆嘉在楼下久等她不见人,索性直接上了楼。

伍媚见他推门进来,飞快地瞥他一眼,“稍等,我就好了。”手指还在键盘上滴滴答答敲击个不停。

“先吃饭,工作回头再弄。”

“不行,商渊成早上给我电话了,下午两点约了和他导师见面,谈手术的事。”

听到手术二字,沈陆嘉神色变得有些凝重:“下午两点,我和你一块儿去。”

伍媚抬头望着他:“下午发展银行换年终审计不是要公布中标事务所吗?你怎么能不去?反正今天又不会立刻动刀子,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忙你的好了。”

“反正最后不是花落摩曼,就是花落我们晟时,夏商周都回美国了,摩曼目前只能派二把手过去,我让戴维坐阵,又有什么要紧。”沈陆嘉一面说,一面已经摸出手机给岑彦打了电话,告诉他下午自己不过去了,让他通知戴维全权负责。

他是行动派,伍媚只能领情。

两个人找了一家饭店吃饭,吃饭过程中伍媚发现沈陆嘉一直兴致不高。伍媚知道他是在为自己的手术忧心,忍不住逗他:“干嘛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放心啦,万一不幸手术失败,我会坐着轮椅离家出走的,不会拖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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