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绍华想拦阻,诸航拽了下他的手,对他摇摇头。
她拉着他走到前面的小院,“我小的时候,一生病,便会肆无忌惮地向爸妈提很多要求,他们总会尽力满足我。首长,知道吗,那不是不懂事,而是那样,爸妈会安心。爱你便愿意为你受累、愿意被你折腾。今天,你要是把自己定位于客人,礼貌与疏离,他们会很不开心。现在这样让他们忙碌着,他们心里肯定乐开了花。只有家人,才可以提无理要求,所以不要不自然啦!”
原来这孩子存了这份心思!她在替他说情,她在替他努力,她在把他拉近、融入。
“是不是有点不习惯?”她看着他的胸口缓慢地起伏,似乎在控制着某种情绪。
“我确是没有这方面的经历。”他舍不得眨一下眼睛。
“可怜的首长。”大首长那种军人作风,估计没人敢提无理要求的,“不要遗憾,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尽情地向我提。”
“真的?”他心头一喜。
“我骗过你吗?”
他喜上眉梢,朝房间内飞快地瞟了一眼,捧起她的脸,深深一吻。
屋里这般喧闹,梓然一直呆在房间内没出来。小脸黑着,眉心不知打了多少个结,那个叫帆帆的小屁孩不知得意个什么劲,从进屋到现在就笑个不停,百分百是傻子,真令他讨厌。
喜新厌旧的小姨把他这房间当成了超市,想来就来,抢他的零食,还鄙视他游戏打得烂。他水平高得很,是她让他烦,好不好?
还有那个小姨夫,背着两手往那一站,他就联想到学校的教官,现在明明是寒假,让他开心点,行不行?
小姨又来了,还抱着小屁孩。
诸航顺手抢了几块薯片塞进嘴里,“梓然,假期作业做得怎样了?”
“小姨,我又不是你生的。”所以这事你甭管,管好那小屁孩就行了。
“你是我带大的。”诸航发怒了。
“拜托,别吹牛了,我做学生时你也是。”
诸航又抓了块薯片嚼着,“那又怎样,反正我辈份在这,你反抗得了吗?”
梓然忍气吞声,好男不和女斗,埋头攻打僵尸。
哇……小帆帆突然放声大哭。
诸航一块块地嚼薯片,他像只小燕子般,嘴巴张着,等了很久,诸航都没给他。他一跃身子,咬上猪猪的嘴。
薯片是辛辣味的。
诸爸、诸妈听到哭声忙跑了过来。
梓然站起身,严肃地为自己辩解:“我没惹他,一直坐在这儿。”
诸航抿着嘴,好气又好笑。
“帆帆,告诉外婆,谁欺负我们了?”诸妈妈抱过帆帆,又是亲又是哄。
帆帆含着泪眼,嘴巴扁着,指控地看向诸航。
“是妈妈?”诸妈妈板起脸,“好,我们叫外公教训她。”
诸爸爸佯装举起手,然后轻轻落到诸航身上。
诸航做出很疼的样子,直揉眼睛。
帆帆止住悲声,目不转睛看着诸航,突地向诸航扑去,要不是诸航反应快,他差点栽到地上。
他紧紧搂抱着卓航的脖子,小脸贴着,还噘起小嘴,要诸航亲,俨然一幅母子相亲相爱的和谐佳景。
“帆帆心疼妈妈喽,不和妈妈生气了。”诸爸爸笑道。
小帆帆挂着眼泪,又*笑。
梓然朝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真想说:他的家人是一群弱智。
在客厅里布置餐桌的诸盈听到笑声,朝房间看看,也笑了。卓绍华站在她身后,轻轻唤了声:“大姐!”
她回过头。
“明天下午,大姐能抽出一个小时吗?”
诸盈沉吟了下,点点头。
“我有些想法想说给大姐听听,我在银行斜对面的茶室等大姐。”
“好!”
正文80,心之忧矣,於于归说(二)
名副其实的晚饭,八点半才开始动筷,结束都快十点了。虽然有炸酱面,骆佳良还是又弄了个火锅,气氛非常非常的好,好得诸盈都想把时光定格、封存。
小喻的车停在小区大门口。
诸妈妈看着满天的星辰,说道:“还有三天就除夕了。”
“今年的除夕会很特别。”卓绍华拉紧睡袋,小帆帆玩累了,在桌上就睡着了。
没有人吱声,仿佛生怕破坏这么宁静温馨的夜晚。
骆佳良拉开车门,踮着脚把手臂抬高,挡着门框,让卓绍华上车。
“盈盈,先忍忍吧,把这年过了。”诸爸爸拍拍诸盈的肩。
诸盈呵出一口热气,苦涩地笑。
诸航轻轻地推开院门,一长一短的身影嗖地被灯光拉进了院中。她偏过头,卓绍华低声道:“走吧,睡得可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