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齐了入席,钟静唯的左边是梁韶宇,右边是秦念。看着满桌子熟悉的面孔,不管怎么说这些人都属于对她关怀备至的那一群,是他们的友情与亲情让她熬过了在法国五年举目无亲的日子,她是要感谢这些人的。
端上了N瓶白酒加红酒,中西合璧。钟静唯端着酒杯站起来,“各位哥哥姐姐,我今天很开心,真的。这么多年你们没有把我这个跟屁虫给忘了,还时时的惦记着我,偶尔去法国看我,这些我都记在心里了。回来这么长时间没告诉你们是我的错,哥哥姐姐别生妹妹的气,今晚手下留情,别让我横着出去,这杯我先干为净。”
以张启和杨乾为首的众人,今晚的宗旨只有一个,就是把钟静唯给灌醉,哪能因为她的一句话就放水。钟静唯在法国练出的好酒量此刻就派上用场了。法国盛产葡萄酒,她刚到法国那会儿整天整夜的灌酒,那地儿没有红星二锅头,就只有红酒。法国的名酒被她尝遍了,酒量在不知觉中连成了。
大家左一杯右一杯的灌,秦念拉着钟静唯在她耳边说:“你旁边那位脸色不好啊,你还是少喝点儿。”
钟静唯扭头看梁韶宇,他眉头皱着,有人一脸堆笑的跟他说话,他也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他脸色不好管我屁事,他都没开口你怎么管那么多。”
“喝吧,再下去他能把桌子掀了你信吗?”
钟静唯还真信,但是嘴上还是不肯认输。“你没事儿老盯着他干吗?周子俊不也挺帅的,看他去。”
“你别这么酸呐,真酸你找他说去。”
此后钟静唯有所收敛,其实主要是大家看出来梁韶宇的脸上越来越难看,纷纷转移了灌酒目标。
饭局结束后,钟静唯坐着梁韶宇的车子离开。车子速度很快,她降下车窗,吹着六月的晚风,热气腾腾的,一点儿也不舒服。但她执意这样做,她想让自己清醒,想让自己有勇气。
钟静唯盯着过往的路边昏暗的路灯,声音缓缓,仿佛离她很远,“梁韶宇,你到底什么意思?”
车子猛的停住,梁韶宇看她,暗影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你说我什么意思?”
她一直盯着窗外不看他,“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你还不明白吗咱俩没可能了。”
梁韶宇苦笑,“钟静唯,你准备从什么时候开始替我着想?”
车子启动,他们谁都没有再说话。只是梁韶宇的话深深地刺痛了钟静唯的心。
到了公寓的地下停车场,梁韶宇把车子停在了钟静唯的TT旁边。两个人沉默的坐在车上,各自想着心事。
“出了事之后,我觉得我应该负责任……”钟静唯绞着手指头,头埋得低低的。
“当时没有拦着你,你觉得是对的,我无条件支持。可是现在呢?”
钟静唯不自觉的抬高声调,“那你要我怎样?完全无视我哥的痛苦吗?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梁韶宇脸上的肌ròu紧绷着,握着方向盘的手上暴起青筋,“自从出了事,你始终没有想过跟我共同面对,只是一味的往后缩,缩进自己的保护壳,我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会永远在你身边,可是你就那么不相信我吗?”
“相信你又怎样?我们不分开,我哥不会开心的。”
“你这样做他就会开心吗?”梁韶宇直勾勾的盯着钟静唯,他的眼神咄咄逼人。
“我……”是啊,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有没有效果,有没有让自己的哥哥心里好过一点。
“你只是在寻求心里安慰,你只是想着你自己。”
“我没有!!”钟静唯高喊着,极力为自己争辩。
“你有!”
“梁韶宇,我怎么做不用你来教,我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钟静唯生气的开门下车,把车门摔得震天响,头也不回的走向电梯。
梁韶宇恼火的发动引擎,车子怒吼咆哮着离开。
气冲冲的回家,钟静唯把家里不值钱的东西全摔了。摔完解气了,就坐在一片狼藉的客厅里深深地思考了梁韶宇的话。
她不知道她哥是怎么想的,自从去法国之后就刻意避开和钟兆明的联系。他发的邮件还原封不动的躺在她的收件箱里,她从没有勇气打开看看。
她只是觉得她需要赎罪,需要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承担应受的惩罚。她以为离开,是最好的方法。钟兆明看不见她,也许就不会太伤心;她和梁韶宇分手,也许钟兆明心里会平衡一点。但是这些都只是她的“以为”而已,她也从来没有问过钟兆明愿不愿意她以这样的方法来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