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又 PUSH 了一会,豆腐 OB 就叫“ GIVE ME A BIG ONE! ”
我妈见豆腐 OB 连中文都顾不得用了,心想一定是 BABY 情况紧急了,于是急中生力,憋足了劲来了一个 BIG PUSH ,就觉得肚子一松,好像一大团东西滑了出去。
我爸看见豆腐 OB 两手捧着我的头,小心地牵拉,其间还cao起一把剪刀样的东西,豁了我妈一刀。我爸看见我被豆腐 OB 揪了出来,闭着眼睛,头发湿漉漉的,身上有些白白的东西,还有血血的东西,拖着长长的脐带。豆腐 OB 把我放到我妈胸前,在我的乾嚎声中说对我妈说:“男孩子,很好。”。
我妈不敢碰我,但她知道这时是母婴 bonding的最重要时期,便小心翼翼地抱着我,一个劲地傻笑,脸上又是汗水又是泪水,傻呼呼地对我爸说:“生出来了。”
我爸也只会傻笑,说:“生出来了。”
还是我素芳奶奶专业,泪流满面也没妨碍她把这三个憨包子摄个正着。
豆腐 OB 在我的脐带上夹了夹子,叫我爸剪脐带,说这是一个 honor 。我爸在家里还专门 rehearse 过剪脐带这一幕的,但此时也象初次登台的演员一样,抖抖索索,剪了好几下才剪断脐带,我就正式成为一个“独躺”的人了 ( 离“独立”还有段距离,惭愧 ) 。那个女护士把“赤果果”的我抱到一边清洗,可怜我的第一块豆腐就被这样被人吃掉了。
我爸也跟过去看我,然后听见豆腐 OB 又在叫我妈 PUSH ,我爸赶快折回来看我妈,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就把他吓糊涂了:豆腐 OB 端着一个小盆子,看上去完全是一盆血水泡着一团血糊糊的东西,豆腐 OB 把那盆子放在台子上,用个镊子夹着那团血糊糊的东西左瞧右瞧。我爸再看看我妈,只见她身下也是血糊糊的一片。我爸三魂吓掉了两魂,跑过去抱着我妈说:“ BABY ,我们再也不生了 ! 再也不生了! ”
我妈连连追问:“是不是 BB 有问题?”
我爸和我素芳奶奶都异口同声地说:“ BB 没问题, BB 很好。”
但我妈怕他们是在糊弄她,或者是他们没搞清楚,于是改问豆腐 OB :“ Dr. King, is my baby OK? Is he OK? ”
豆腐 OB 说:“很好,四个日头 —- ”
我爸还在奇怪豆腐 OB 现在提太阳干什么,但我妈一下就听懂了,“四个日头”就是“四个指头”。我妈急问:“ Only four fingers? For one hand? —- or for two? ”
黄米出生记(5):又想歪了吧?
豆腐 OB 好奇地问:“ Four fingers? Did I say that? ”
护士小姐很体贴,大声告诉我妈:“ Ten fingers and ten toes. Nothing missing. ”护士小姐还说我重七磅五盎司,长 21.5 英寸,第一次评分 9 ,第二次评分 10 。
我爸妈都很惊讶,想想看,我在我妈肚肚里呆了十个月,才挣了九分。在我出生后短短的几分钟之内我就从九分进步到十分,莫非我是见风长?不论怎么说,这一分肯定是靠我自己挣来的。想到这一点,我爸妈简直把我佩服得一塌糊涂。
护士小姐对我爸说,有些亚洲孕妇不爱喝牛奶,生下来的孩子皮肤和骨骼都不是很好,你的 WIFE 一定爱喝牛奶,因为你孩子的皮肤和骨骼都不错。
我爸听护士小姐夸我,虚荣心一下窜得老高,有点忘乎所以,居然直统统地对护士小姐夸口说我老婆从来不喝牛奶,因为她不能喝牛奶,喝了就胃痛。
护士小姐仿佛是论文答辩之时被人指出推理有问题一样,非常尴尬地咕噜一句:“ That’s weird. ”
我爸也很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正好这时有儿科医生进来给我做各种检查,总算转移了话题。
豆腐 OB 正在给我妈清理fèng合,我爸对豆腐 OB 说,我跟我 WIFE 的血型是一样的,她失了这么多血,可不可以把我的输点给她?我爸跟我妈都是 AB 血型,听说 AB 型的人是“万能受血者”,可以接受各种血型的人输血。但 AB 型的人又是“吝啬鬼”,因为他们的血只能输给 AB 型的人。
豆腐 OB 说你 WIFE 失血不算多,不用输血,你是个 FIRST-TIMER ,所以比较 FUSSY ,等你生第二、第三个的时候,你就不会这么大惊小怪了。
清理fèng合都搞好了以后,豆腐 OB 再一次查看那盆血糊糊的东西,说“很好,很好”,然后问我爸:“ I heard you Chinese eat placentas. Is it true? ”
我爸在国内听说过吃胎盘的事,当时好像没觉得什么,但现在亲眼看到这血糊糊的东西,又是从我妈身体里娩下来的,就觉得吃胎盘的事不仅恶心,而且残酷。我爸生怕答应了“是”,豆腐 OB 就会叫他把胎盘拿回家去做了吃,便断然否定:“ No, I never heard tha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