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依次到每个桌子前去问客人吃得好不好,问着问着,就来到了她跟前,用中文问道:“你们二位吃得怎么样?满意吗?”
她回答说:“嗯,很好,很满意。”
他抱怨说:“汤有点咸。”
老板娘瞪了他一眼,他像没看见似的,继续吃他的,还给她倒茶夹菜,好像故意气老板娘一样。
但老板娘什么都没说,飘到另一桌公关去了。
等老板娘公完了关,进了厨房,她小声说:“没闹嘛。”
他一笑:“还没吃完嘛。”
她紧张起来,一直在等着老板娘一声尖叫冲过来掌掴她,或者撕扯她的衣服。她今天是豁出去了,只希望老板娘不要端起汤啊菜啊之类的,往她脸上泼,她可不想破相。
一直到吃完饭,剩菜剩饭打好包了,老板娘都没再出现。
女招待把账单送了过来,像上次那家餐馆一样,也是夹在一个小本子里,不过这次是墨绿色的小本子。
王莙早就做好了付账的准备,怕钱包又被拉链夹住拉不开,特意把信用卡掏出来放在手提袋里。她见女招待送来账单,立马伸手去抢,但被Kevin抓了过去。
她急了:“喂,说好了这次我付的,你抢什么呀?”
他一笑:“我们没说过‘这一次’,我们说的都是‘下一次’。”
女招待不苟言笑地看着两个人,脸上还是一幅“这两个人怎么搞到一块”的诧异表情。
他摸出几张钞票夹在账单本子里,对女招待说:“不用找了。”
女招待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两人走出餐馆,来到了他车跟前,他用遥控打开车锁,并替她打开车门。
她正在庆幸今晚是一场虚惊,突然看见老板娘从车的另一面走出来,冷冷地说:“Kevin,我有话和你说。”
她一只脚已经踏进车里,听到这句话,就僵在那里,不知道是该上车,还是该下车。
他把她扶下车来,说:“你先去那边等一下,我跟她说完话开车过来接你。”
她正要离开,老板娘说:“别走,我也有话和你说。”
他制止:“这事跟她没关系。”
“我说有关系就有关系。”
“我说没关系就没关系。June,你到那边去等我,我马上过来。”
她只好走到餐馆旁边的一个健身房前去等候,看到老板娘好像在骂他,一手叉腰,一手指指点点,很凶恶的样子,可惜了那么好的身材。
而他一直低着个头,用脚在地上划。好不容易看到他抬起头来,就见老板娘一耳光甩过去。她隔得很远,好像都听到了“啪”的一声。
他没还手,只用一只手捂着被打的那边脸。
老板娘手脚并用捶他踢他,他像沙包一样,任打任骂。
老板娘脱下脚上的鞋,拿起来朝他脸上身上乱打。
她刚才在店里注意过老板娘的高跟鞋,知道那尖尖的鞋跟完全可以成为一件杀人凶器,至少可以破相,于是飞奔过去,冲老板娘嚷道:“你怎么打人?”
老板娘转过身:“你管得着吗?”
“我管不着,但我可以打电话报警,有人管得着的。”
“你有证据我打了人?”
她举起手机:“当然有证据。”
“你先问问他让不让你报警!”
她担心报警会对把他偷渡的事暴露出去,只好虚张声势地举着手机站在那里。
老板娘厉声问道:“Kevin,你怎么把什么都告诉她了?”
“我什么都没告诉她。”
“那她怎么都知道了?”
“她什么都不知道。”
“那她为什么不敢报警了?”
“她怕你还不行?”
她赶快说:“我不管你们两个人的事,只要你再不打人了,我就不报警……”
老板娘转过来对付她:“你是哪个单位的?”
“你管我是哪个单位的?”
“别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出来。”
“你查得出来还问我干嘛?”
“你是A所的吧?看你那个书呆子样就知道你是A所的白老鼠。”
她知道“白老鼠”是那些无聊的人给她这样的实验室工作人员起的诨名,因为他们总穿白大褂,有的还跟小白鼠打交道。
她气昏了,搜索枯肠想找几句跟“白老鼠”一样狠毒的话来讽刺挖苦老板娘。
两个女人虎视眈眈,都因为生气而胸脯大肆起伏,好像在比罩杯一样。
他说:“June,别理她,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