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凝的心口被豁了一刀。
她的眼前有些混乱,爸爸……自杀……
火点的母亲站起身子:“我的观点很明确,你离开他,不然你就会毁了他,剩下的你自己做选择……”
脑子里一些片段开始慢慢的归拢,一点一点的归拢,然后叠加,最后重新组合,滚滚的回忆汹涌袭来。
她狠狠闭上眼睛。
五号地,一个五号地将自己的家给解剖得四分五裂,一个沈家平让她季家断子绝孙。
季凝抬起眸子看向火点的妈妈。
“我不会离开,除非他说要我离开。”她终于抬起头,用余光瞄了一眼对面镜子中的女人,里面映照出她那张苍白的脸,她沉默了许久,语调不再轻快,喉咙里也彷佛堵着什么东西。每个人都有选择幸福的权利,这是生活而不是小说,她不可能因为什么狗屁为了他的幸福就离开,然后说什么只要他幸福自己就幸福,她离不开火点,她也想不起从前,说她自私也好,什么都不好,她不会退缩的。
绝不。
一直以来她的命运都被老天所牵扯着,它怎么说自己的命运就怎么走,事实不就是这样么?一切都有它来主宰,可是现在不,既然她全部都忘记了,那么就当时老天给了她一次逆天的机会,她绝不松手。****
“好孩子,我知道你是喜欢火点的,你不会忍心看着他毁了吧……”火点的妈妈抓住季凝的手。
她需要季凝的保证,因为只要她保证了,她才能安稳。
火点那个孩子她太清楚了,不是爱到一定的份上绝对不会对自己撒谎说他喜欢的是男人,这件事切不提,一旦季凝被扯出来,就算是家里的那个男人就会活活打死他的,作为一个母亲,她没有办法不自私。
与其牺牲自己的孩子,不如牺牲别人的孩子。
以前她也看电视剧,觉得里面赶走男主角喜欢的女孩的老太太都挺可恶的,可是这事没有轮到自己身上。
季凝是离了婚的,切不说别的,就是政审连审都不用审,她就直接会被挂掉,显然火点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一直都在保持着一个自己一个人的假象。
再来季凝的父亲,季云涛贪污的那件事闹的那么大,有谁不知?
这样的女孩儿就算火点在爱,也没办法,所以她必须让季凝离开。
“季小姐,需要我下跪求你嘛……”这是她最后的一步。
她没的选,因为那是她的儿子,她必须保全自己的儿子。
她当然不会跪,虽然只是那一天晚上短短的接触,可是她就是清楚季凝的自尊是很强的。
火点的妈妈离开的时候留下了一张五十万的支票。
特老套是不?
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嘛……
季凝看着桌子上的支票,看着那个牛皮纸袋,她笑了。原来她的一身竟是这么的肮脏,她太污浊了,没有办法陪得上火点?
可是怎么办,她希望有个阳光干净的男人来拥抱住她给她希望,这……有错吗?
火点的妈妈离开了,季凝还坐在沙发上,她只觉得很冷,抱着双腿想给自己一点力气,可是却很无力。
***
在寒冷的冬季,我们相遇,谁是谁的命,谁又是谁的劫数呢?
季凝跟着火点走在雪地里,到处都是雪,漫天遍野的雪,足足有到膝盖那么深,每走一步都会很累,可是也幸福,他的大掌牵着她的,她踩在他走过的痕迹里,跟着他走,天空有暖阳,四周白雪皑皑。
季凝看着火点的背影,他的身材很高大,肩膀平直,可是腰身却异样的纤细,她甚至闭上眼睛就可以想象得到他站立时的姿态,因为火点是军人,所以他的身上有军人特有的站姿,季凝在心里想着,也许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制服控吧。
她看向天空,阳光从高空照射下来,刺进她的眼中,她用手去阻挡。
“怎么了?”
火点的声音将季凝震醒了过来,她嗯了一声,回握住他的手,他手心的热度能够直接透过她手心的皮肤,然后传递到她的身上。
火点看着突然走在了自己前面的小女人,她穿的真的很多,象是一只熊宝宝,几乎全身都被包裹着,她的头发是黑色的,有个小小的弧度,然后映在他的眼中,从他的这一侧可以看见季凝侧眸笑的嫣然,象是一只鸟儿,那样的快乐。
两旁的树枝上挂着大雪,象是一层薄雾。
她的手,虽然只是贴着他掌心,却仿佛可以伸触到他的灵魂深处,那灵魂里衔生出巨大的渴望。
架着季凝,季凝坐在他的肩上,张开着双臂,感受着冬季的最后一刻,大片大片的积雪落下来,落在她洁白晶莹的小脸上,她的脸被冻得红红的,她的嘴唇在潺潺地抖动着,胸脯也在剧烈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