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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离港(95)

社会版小小边框,她会被写成拜金女或是黑寡妇?都不要紧,最可悲是人财两空,负资产回起点,被人看低被人笑。

难道要再去写字楼求一份工,忍受主管更年期的刻薄多变?

多少不甘心都在此,未有足够勇气同自己说一句,不要紧,从头来,勾男未必一击即中,先广撒网,才能精益求精。

温玉拍她肩膀,悉心安慰,“等我去联系律师,细节还未讨论,谁也不能下定论。”

温妍望住细妹,握住她的手,如同抓住救生圈,全部希望通通下注,狂热地令人恐惧。

“阿玉,阿玉,你去求陆生,求他帮帮我,我不能没有这些钱,败诉还款,一无所有,还不如烧炭自杀。”

真是奇怪,明明最惜命不过的人,却要开口闭口将自杀放嘴边,就怕身边人不知道她精通自杀这一高等技能。要大声喊,“喂,我警告你,我有权利烧炭死!”

“你不去烧饭我就死——”

“什么?纯水卖十块?不降价我就死。”

有没有意义?

这一时,陆显在书房开圆桌会议,听汇报,颇具气势。

顾少掸一掸烟灰,靠着椅背说:“四个大佬一个比一个难搞,火牛是孤寒佬,紧盯三毛五毛利,要抬价,九块一颗的糖丸卖到十三十四。肥关老糊涂白日发梦,居然喊分账,还有个双番东,食炸药长大,斩死德安又同新义连开战,要代表我们龙兴吞掉新义连,独霸尖沙咀,让我说,干脆叫他去选港督啦,日日满街喊口号。”

“让他们吵,也不过横行一两年。肥关还想两年后,推他细佬出来选?白痴,都无脑?我未选上时当然主张搞民主,到我做话事人,谁喊民主谁要反,造反还不死?”陆显叼着烟,四方四证一张檀木椅,他坐得歪歪斜斜,将装潢典雅书房变作歌舞升平夜总会,写的是底层法则,即是——既无法也无天。

“鹏翔如何?还在逃?”

从前德安同鹏翔紧跟秦四爷,如今大树都被铲去根精,枝枝叶叶怎会有活路,德安死在双番东手下,鹏翔无音讯,不必问,只会一个比一个惨。

一间屋五个男人,一人一支烟,若浓雾袭城,看不清彼此变幻莫测脸孔。

书房烟雾报警器一定是被陆显封死,不然怎会迟钝到这个程度。

依然是顾少答话,“双番东立志要找到他,传出话,他要抓鹏翔家中大肚婆,逼他现身。”

陆显道:“双番东最热心杀人,一动手要对方全家性命。”

顾少嗤笑道:“冚家铲三个字怎么来?(注)规矩不就这样,有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有人同双番东一样,杀人为乐啦。”看陆显神情,斟酌着出声劝,“喂,D哥你不是吧,这个时候心软?我巴不得有双番东扫尾,省事省时。再说双番东神经病的,D哥你刚上位,没必要沾他的事。”

陆显舒朗眉心,转轻松话题,“怎样,你们几个都还好?钱够不够,不够只管开口,我贴给你们。”

汕尾仔第一个讲,“钱多得花不完,好像做梦——”

大平说:“不是发梦啦,早说跟住D哥,要金山银山都有。”

三五句调侃,为凸显此处兄弟与别处不同,更发出邀约,描绘未来宏伟蓝图,末尾陆显作结,“好好做,放胆做,万事有我撑你们。”

他应当去评杰出领导,优秀雇主,年底政府登报表彰。

几人出门时,温玉已在客厅等过一杯茶时间,顾少眉目清秀,带副眼睛书生相,大平头顶天花板,超过一百九十公分,汕尾仔瘦兮兮身无四两ròu,富生皮肤黝黑,夜晚隐形。一个个异常知礼,远远点头喊阿嫂,一声接一声,最大效用是令陆显阴转晴,捡到机会得意。

等人散,温玉径直入正题,“有人上门要债,要我阿姊还三千万巨款。我猜陆生早收到通知?”

陆显避开她最后问题,反而说:“我早说不义之财难长久,你记得劝她看开,财去人安乐。”

“我以为捞偏门,做最多是你,你的不义之财却仿佛很安稳?”

“我行侠仗义除暴安良,有关二爷照看。”说完,他自己都笑出声。

温玉去看墙上挂钟,圆盘面,时时刻刻奔走,提醒你,人生就在一分一秒钟溜走。

她放软语气,“秦四爷已死,陆生,你何不高抬贵手,得饶人处且饶人。”

陆显仍装不知情,“爱莫能助,我并不是债主。”

皮包握在手中,她须得忍耐再忍耐,才能忍住砸他头的冲动,转而负气,“对,你没理由帮忙!感谢陆生容留我们两姊妹,供吃供用,零房租,你才是本港第一大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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