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抚额,精疲力竭,“事实上我仅仅刺他两刀……”接下来她要说些什么不言自明,关师爷当即为她解惑,“当时有另一位与温小姐身形相似女士完成后续。”
她彻彻底底失去挣扎斗志,颓然间发觉,这是再滑稽不过一件事,她何德何能,敢劳动陆显如此处心积虑大费周章。
“我好奇,你们最终给了秦子山多少刀?”
“据鉴定报告显示,一共是十七刀,刀刀毙命。”
很好,以此展示行凶者欲置人于死地之故意,她有一百张嘴,上千人律师团,依然百口莫辩。
“秦子山尸体呢?”
“抱歉,温小姐,这一点无可奉告。”
最悲哀是什么,连恨都无力。他教会她人生哲学,在绝对权力面前,所有的小花招都是自作聪明、愚蠢无知,与秦子山搏斗时,躲藏在c黄底时,他是如何看待她?笑她低能还是得意自己高招?
她只想喝完手中半冷的拿铁,可是咖啡厅门口已有非正常工作人员驻守,一百八十公分彪形大汉,似两扇门,横在她的渺小希望之前。
关师爷拿出时新移动电话,嗯嗯嗯,是是是,恭恭敬敬语气,不难猜出对方志在必得姿态,指指点点,虚伪得令人作呕。
关师爷提醒,“温小姐,司机已在T3航站楼,不如尽早回去,陆生在等你。”
温玉嗤笑,讥诮挂嘴角,“假设我不肯配合,关先生是否选择非常手段?不怕我报警求助?”
关师爷十分平静,长者姿态劝阻她的固执与倔强,“逃得过一时逃不过一世,无谓挣扎何必浪费时间。我相信温小姐是聪明人,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
“讲真的,我现在宁愿去蹲班房也不要看见他人模人样婚礼致辞,讲他与戚美珍一路风雨真爱难得。我怕我再持刀杀第二个,这次一定做足十七刀,再不劳烦你们事后补足。”
她朝关师爷笑一笑,眼角弯弯藏一轮小月亮,一不小心就要被她骗过,以为一眨眼她已完成自我修复,当没事发生。
不但同他笑,也赠给对桌刚下飞机喝一杯咖啡提神的商务男士花样笑容,小小梨涡似一颗南非钻,闪花眼,公事包被拿走要等过一段广告时间才发现,起身去追已经走到门口的小贼温玉。
做贼却无羞耻心,温玉扬眉撇嘴,气焰嚣张,完完全全暴发户作态,令周边人惋惜,白白浪费一张动人面庞。
关师爷怎样周旋也无用,事主气得脑充血,通知阿Sir将眼前没家教窃贼抓进警局重新教育。
为她做笔录的警察先生刚入职,穿军绿色猎骑装,胸前对讲机忘了关,哔哔哔响个不停,最后长官听不下去,跑来按掉开关,责怪他,“你烦不烦,又不是外巡,开什么对讲机。”
小警员唯唯诺诺,连忙说是是是,怎么就忘记了呢?
多半是惊诧于造物主之神奇,对面乖乖学生妹,居然大言不惭,“我就是要偷,喜欢偷,你想怎样?”真可怕,不知长大要成什么样,估计是杀人放火都做尽再被监*禁终生的女变态。
另一桌,关师爷同事主道歉,与督查交涉,力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无奈温小姐不配合,一定要进一回拘留室,“我不认识他,我也没家长,不知自己姓什么,住哪里,哪一所学校读书,几年几月出生。阿Sir有空就慢慢查,我无所谓,等得起。”
关师爷满头汗,眼睁睁看她自暴自弃,破罐破摔,只差拿刀横在胸前,要死要活。
长官的好脾气终于耗光,脚踩椅上拍桌瞪眼,“妹妹仔你不要太嚣张,不讲实话不配合我们,警方有权拘留你四十八小时。”
温玉摊手,懒懒说:“要我说什么?顶你个肺咯,阿Sir。”
由此阿Sir决定,至少要留案底,关她四十八小时。
关师爷急着打电话上报,尽早摘清自己,再求大营救路线,但老板正办婚礼,敬酒笑闹敲锣打鼓吵得头疼脑热,一个字也听不清,只知道他说:“随她闹——”
而温玉已被带到拘留所。是否做贼也分淡季旺季,刚过九月,窃贼结伴去秋游,没时间犯案,拘留所十几间班房无人占领,说句话空荡荡有回声,最适合拍惊悚片,不知何时身后就冒出一只冤鬼,一边爬一边说:“我好冤,我好冤哪……”
走廊闪烁的顶灯掐灭她的无边无际幻想。
身边照旧是做笔录的小阿Sir送她进班房,听她突然间发声,“劳烦,我要求见O记邓明宪。”
太突兀,他的灵敏度不够用,“谁……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