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正华艰难地喘着气,像一只垂死挣扎的老狗,趴在地上徒然蹬着腿,同死神做最后挣扎,“不是每个人都像你,养不熟的狗,反过来咬主人。为了钱,兄弟也可以出卖。”
“我请你来,不是要听你这个像狗一样活着的陆正华,来教训我。”
松开手,陆正华的头又重重砸在地板上,霍展年站起来,脚踩着他的脸,看得却是一旁被塞住嘴的高远乔,“老陆,咱们说句实话,也免得你儿子受苦。陆满,究竟是不是高涵的亲生儿子,当年你从徐美涵手里把孩子接走,跟着就人间蒸发,其实是要把高涵生的小崽子带活,我说你啊,老陆,你还真是忠肝义胆,高涵倒是没有看错你,蠢到家,为了老大的儿子,自己的亲生子都不要。”
陆正华大喊,“你他妈少放屁,陆满就是老子亲生儿子,老大的儿子早被你霍展年连着徐美涵一起炸死,你他妈敢动陆满,老子跟你没完。”
霍展年说道:“没关系,我等你想通。曹泰,送这小子上路。”
负责照料高远乔的男人便拿起枪,上好消音器,把枪口抵在高远乔太阳穴上。
宁微澜吓得呆了,彻底没了力气,靠着墙一寸寸下落,最终跌坐在沾满血的地板上。
陆正华头上青筋暴现,他仅剩的一点点力气,不足够咬牙挺下去。
屋内一片死寂,曹泰扣动扳机。
“不要——”
霍展年抬手,曹泰的枪便离开了高远乔的头颅。
陆正华经历莫大痛苦,因牙齿所剩无几,讲话便含糊不清起来,喘了许久才说:“是,是我把孩子接走,抱到青山躲起来,又怕以后有人来追,刚好我儿子陆满跟老大的儿子差不多年纪,就干脆把我自己的送到孤儿院,夹了张纸条,写得是少爷的名字和生日。”
“啪啪啪——”霍展年鼓掌,大笑,“不错啊老陆,忠心耿耿,排了一出赵氏孤儿,感人肺腑。”
陆振华去看高远乔,少年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他愧疚难当,也只能面对着冰冷地板默默流泪。
“好了,戏看完了。”霍展年拉起浑身无力的宁微澜,又对吴若愚说,“该怎么办你知道。”便又将她带回书房。
而宁微澜却是眼神空洞,魂魄四散,已不知道身在何处,只听见霍展年在耳边嘲讽,“两父子共用一个女人啊,阿宁,你说刺激不刺激?”
“我不信,我不相信。”她摇头,眼泪簌簌往下落。
霍展年甩开她,轻蔑道:“你不信,你不信可以去验DNA,反正陆满的DNA你还带在身上。”扯一张纸巾来擦手,他的眼中满是鄙夷,“宁微澜,你真是,脏透了,烂透了。”
往事
霍展年嗤笑着说:“你看你,连妓*女都不如。人家是靠卖身活命,你呢?脱光了衣服送上门,求开心,免费。”
蜷在角落里也躲不开他的手,缠着柔顺的发,猛然将她拉起来,又是一大把青丝散落,疼痛终于带来片刻清醒。
“阿宁怎么哭了?”他低声问,似喃喃细语,春风拂面,双眼却透着火,恨不能咬破她咽喉,喝她的血,吃她的ròu,“哭有什么用呢,你连眼泪都不再干净了。”
“霍……霍展年……”
捏住她下颌骨,强迫一张面无血色的脸孔面对他的愤怒与不甘,粗糙的大拇指来回抚弄着柔软而迷离的口唇,她因哭泣而颤抖的身体被他牢牢禁锢在臂弯里,叹息,她身体每一寸都仿佛生于他深梦中的想象,目光来回逡巡,竟然找不到一处不满意的地方,“阿宁,乖阿宁,不要逼我亲手杀了你,乖,要听话。”
但宁微澜已然没了神智,迷迷糊糊发起烧来,嘴里反复念叨着,“我要回家……让我回家……回家……”
霍展年修长十指穿过浓密黑发,将她哭泣的脸按在肩头,虚伪的悲悯渗出瞳仁,他说:“可怜的孩子,你能到哪去呢?”
她是被众神抛弃的生灵,唯有地狱为她留有一席之地。
不远不近,十公里距离,余敏柔拼最后一口气,比吴若愚快一步锁住文雪兰母女。
阴森森的别墅里,还留着主人生活过的痕迹,一切井井有条,唯独厨房里凌乱不堪,仿佛经过一场古老的战役,满目疮痍的战场却被完完整整地保存到现在。
黄铜鎏金枝形吊灯,紫檀西洋花纹扶手椅,这间屋风格杂乱,与整座别墅风格设计格格不入,更像是一间家具藏品室,一面镜便可以回溯到十四世纪,混乱的贵族与浮华的情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