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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流年遍开花(4)

我觉得我就是个多余的东西,过来喝一杯雪碧,然后看会新闻联播。

原来以为喻璐不行了会宣布遗嘱呢。

希望她可以说“爸爸妈妈,请你对姐姐好一点,多关心她一下”,那我下一秒也去自杀没有遗憾了。

我不知道这场风波会给我家带来什么,起码跟我关系倒是不大,我继续嘶溜嘶溜的吸着雪碧,忽然感觉有人坐在我旁边,身上是我再熟悉不过的消毒水味道。

一瞬间我还以为是童若阡回来了,转脸一看,是陌生的面孔。

我只是觉得这张脸好看,不仅周正而且大气,我是学英美文学的,头脑中立刻就想到莎士比亚的那首sonnet18,“Shall I com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 Thou are more lovely and more temperate(能不能让我来把你比做夏日,你更加温和,更加可爱)”。

那时候我都没把童若阡比作这个,最多是英俊潇洒之类的俗字眼。

“萧萧肃肃,慡朗清举,朗朗如松下风,高而徐引”——我也难得的文艺了一下。

他穿着白大褂,里面是淡蓝色的衬衣,胸前夹的胸牌,长裤软底皮鞋,标准的医生装扮,我看了童若阡那么多次,还没看到一个陌生人觉得惊艳。

我问他,“你外科医生?”

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看了我几秒钟,点头,“你怎么知道的?”

“哦,你手很白,放下来的时候很平稳,还有有股消毒水的味道,酒精味。”我当然是胡扯的,因为我看到他的胸牌——东华医院,顾宗琪,普外科,主治医师。

“刚才割腕的急诊5c黄是你妹妹?”他声音压的很低,但是出奇的好听。

我忽然就种想说很多很多话的冲动,“是啊,我亲妹妹,长得不像吧。”

他点头,“怎么觉得你一点都不担心?”

“为什么要担心,不是没死的了嘛。”我翻翻白眼,“我已经被她杀杀杀的搞得很麻木了,再杀下去我估计都要有强迫模仿症了。”

他表面很平静的听着,波澜不惊的说话,“你妹妹有轻微的抑郁症?”

“是啊,我倒是希望她有一天真的能够到鬼门关绕了一趟,睁开眼大彻大悟。”我嘶溜的吸了一口雪碧,终于见底了,“好死不如赖活,再说她又不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他没做声,过了好一会,“人活着是很好。”

大白话,但是实在是真理,我很配合的点点头,他说话很慢,一个字一个字说的很清楚,而且是很温柔的语调,让人不禁的心头一漾,我估计他把我当一病人了。

普外的医生,没几个小绵羊脾气,而且多半都是大大咧咧的个性。

这种人能在普外生存下来倒也是一个奇迹,想来应该很受病人喜欢,也应该很受菜鸟实习生和小护士的爱戴。

“我叫顾宗琪,诚如你所说的普外的医生。”

“喻夕,我们学校外语学院的。”

他点点头,我伸手把空的小雪碧杯子扔到五米开外的垃圾桶里,“你值班?”

“恩,我是住院总,刚才有一个手术,急诊打电话让我们去做的,刚做完。”

“做手术好玩吗?”我莫名其妙的问出口。

如果做手术好玩,那么我可以原谅童若阡那时候生活中只有他的手术手术,连陪我吃一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他两只手交叉在一起,放在腿上,很坚毅修长的手指,优秀外科医生的生命,他好像很谨慎的回答,“会有成就感,一个有责任感医生的幸福感多半来自这里。”

我很喜欢这个答案,非常的配合的真诚笑起来。

第 3 章

半夜的急诊寥寥几个人,也许这是一个很平静的夜里,也许所有在医院里值班的医生,都在提心掉胆的害怕任何突发事件发生。

也许是自己病房里的病人病情突然恶化,也许是急诊。

医生的这种生活,总是惶惶不可终日。

电视里正在播放太太静心口服液的广告。

于是我忽然就很抽风的问旁边的帅哥,“你会不会睡不着觉?”然后觉得这句话有点指代范围太大的歧义,连忙解释到,“我是说你值班时候,手机开着,睡觉会不会神经紧张?”

我有轻微的神经衰弱,手机开着,永远没办法睡着。

他抿起嘴淡淡的笑,“肯定会紧张,但是没有办法,有时候自己知道自己是睡着的,神智还特别的清醒,还在等手机响,很痛苦的一种感觉。”

“但是还是要睡?”

他嘴角微微的翘起来,“是的,能睡着绝对不眯着,能躺着绝对不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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