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博士生很惊讶,“为什么不能吃啊,您的病只要积极的治疗,会有好转的,真的!”
我当时就对他有了强烈的好感,他不是很帅,可是笑起来给人感觉很舒心。
他是除了顾宗琪之外的,我见到的唯一一个不用标准的医生口气跟病人说话的人,所谓标准的医生口气就是:那种口气让你深信自己很快就要没救了,不如回家cao办后事。
我跟他打招呼,我干爸看到我有些惊讶,“呦,你怎么过来门诊了?”
“我有急事。”
他给人看化验单,我就站旁边说,“我是不是失忆了?”
话说完之后,整一个屋子里诡异的沉默了下来,连躺在c黄上坐检查的病人也坐直了,很兴奋的看着我,我“呃”了两声,“我只是随便说说,不要当真啊。”
“胡说八道什么东西,你不是好好的吗?”
“可是我觉得我有些不对劲啊,会说莫名其妙的话。”
我干爸看了我好一会,然后示意那个博士生,“你觉得她啥毛病?”
他笑嘻嘻的,“要是我,有一顿小肥羊就不会去想每天为什么也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了,喻夕,人生不能那么暴躁和纠结。”
“你也?”
“是啊,我有时候上手术台的时候会莫名其妙的说,我脑子里似乎有一个巨大的血管瘤,每天都在蚕食我的养分,还有其实我是外星人,只是you和me,都不know而已。”
我大骇,“靠,比我的还严重,你还中西医结合啊。”
“压力啊,压力大了就会乱说一些东西,还会发呆,你也经常发呆吧,喻夕?”
我点点头,“是啊,尤其是等电梯的时候。”
“那就是咯,我也是,上次我等电梯时候发呆,后来人家小护士问我,你干嘛老是盯着我脸上的痘痘看啊,我才恍神过来,很诚恳的问,豆豆?哪位?”
我笑起来,心头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我跟干爸说,“他靠谱不?你还敢带他上手术台?”
我干爸难得欣慰的笑笑,“就他最靠谱,跟小顾一样好使。”
我的心,好像是琴上的弦,听到顾宗琪的名字,嗡的一下,清脆叮咚。
他已经不是那个让我小心翼翼的伸出敏感触角的某种馥郁芬芳的植物,而是一只呆呆的小蜘蛛,年复一年的埋头织网,不去想什么时候才会收获,而我就是一只骄傲的小虫子,从天空中看到这样的奇观,头脑一热就扎进他的温柔乡里。
他的网很厚实,当作身体栖息的港湾正好,可是他也不来捕捉我,蚕食我,只是傻傻的看着我,让我一个人在纷扰迷乱中挣扎。
我正在胡思乱想呢,手机忽然响起来,是我家的电话,我接起来,喻璐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喻夕,你多少天没回家了,中午过来吃饭吧。”
她用的是“过来”不是“回来”,曾经何时,在她的概念中我已经不属于那里了。
我说,“行,我中午过去。”
她那点小心思,在我面前,一点都掩饰不住,有求与人,策略一,请客吃饭。
果然吃完饭,保姆收拾了东西下去,她抱着泰迪熊凑到我身边,我在看午间新闻,郎永淳真的挺帅的,而且好像有驻颜术似的,我从小看到现在,都没觉得他变过。
她把头埋在熊的肩膀上,小声的问,“喻夕,上次我在急诊看到的医生哥哥好帅啊。”
我挑挑眉,没出声。
她继续说,“你跟他认识吗,上次你把那幅画送我后被他看到了,医生哥哥有些惊讶,问我是不是你不小心丢在这里的,我看他那样很好玩,我就说是的。”
“然后他给你了没?”
“恩。”我淡淡的回答,那幅画还在我的宿舍,靠门口的墙壁上,每天都可以看见很多遍。
“那你就是跟他认识咯,喻夕,我好像喜欢医生哥哥了,你有他的手机吗,QQ呢?”
我沉默,但是可以感受到喻璐一脸期许的看着我,她眼神那么不加掩饰,闪闪亮亮的,单看上去真的很可爱,但是谁说过,孩子的眼睛里有了欲念,就不再天真。
“喻璐。”
“恩?”
“上次我去做公交车,是在半夜的时候,很晚很晚了,那天我是去郊区吃野味的,你晓得不,就是穿山甲和猴脑之类的,我现在闭上眼睛还能记得那只猴子死前的叫声,嗷——嗷!它的眼睛都红了,可是脑子里的脑浆汩汩的冒出来,还冒着热气,很香甜的味道,我吃完之后,出去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我想也是,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人呢。于是我就走,走了几步我觉得不对头,就很诡异的往后看了一下,原本灯火通明的农家小院,一下子就漆黑了。我寻思是停电了,也没往心里去。好容易等来了一辆晚班车,车上只有我和司机两个人,穿过一个长长的隧道,我有些困意,但是听到窗户上好像有什么声音,于是我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