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问沉默了。
对,她喜欢热闹,所以有段日子,她常去酒吧,但是,见多了灯红酒绿的男女,一杯酒可以成为两个陌生人相识的理由,以及慢摇中那糜烂的生命们,她的兴趣开始缺乏。
后来之所以会去,唯一的理由是因为他,他爱玩,玩起来就会很疯,而社会太复杂,她如果一路跟着,当时的他就会有所收敛。
见她面露不情愿,贺毅顿住了动作,“不想去?”他试探。
以前都是她在迁就他,现在角色对换,他对她有点琢磨不定。
她偏头想了一下:“我们去其他地方吧。”留在房间里太危险,万一又是一个干柴烈火不是开玩笑的,不如出去走走比较安全。
贺毅没想到她说要去的地方是夜市。
“你来这种地方?”他惊讶。
即使已经快十一点,夜市的气氛还是极热闹,夜排挡一间接着一间,呼朋唤友的人群,穿着拖鞋的附近居民,在玩气枪嬉闹的孩子们,还有手牵着手的情侣们,让这里人声杂沓、人潮多到爆。
“恩。”她没有多说话,熟稔地向前走。
“附近有间店,东西很好吃。”夜了,她的胃习惯性的有点饿。
“贺太太,一起——”贺毅扬了扬笑,快步上前,很自然地牵住她的手。
予问全身一僵。
“人太多,我怕我们会冲散!”他扬扬眉,多此一举的解释。
他承认,他在偷步走,看,现在他们已经进展到第一步了!
他虽然假装镇定,但是,那一瞬间竟然好象真的尝到了恋爱里的患得患失。他一向时女人很有把握,就算是当初和杜晓雯交往,牵手接吻这两步,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但是,此时,贺太太凝向他们相握的手,眸底的冷疏让他发怵,让他有那么一瞬间的强烈感觉,她会甩开他的手,就象刚才c黄第之间,她的表现非常的抗拒。
“我想喝牛ròu汤。”最终,意外的,她没有甩开他的手。
贺毅松了一口气,心底掀起一股悦然。
走了一段路,踏进小小的店铺,她对着点餐台上的老板刚想扬唇。
“我来。”他很熟地说,“这间店虽然看起来很小很简陋,他们家的平阳炒粉干和牛ròu汤确实很出名,以前玩到三更半夜时,我常常在这间店吃夜宵。”
她偏头,看了他一眼。
知道自己失言了,贺毅马上解释:“我已经不来这里超过三个月了。”他很久没出来玩了,所以更不会路过这里来夜宵。
“是吗,真巧。”她用轻到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冷然喃言。
真巧,她是两个月前才知道这家店。
没再多说什么,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果然都没有空座了。任贺毅站那点餐,她习以为常地步向最里面的那张方桌,坐了下来。
方桌上,正低敛着眼眉,轻皱着眉头静默喝汤的单身男人,微抬了下眸。
四目以对,两个人都呆了一下。
予问望着那张沉静的面颜,说不出话来。
“真巧。”她只能用这两字作为开场白。
“恩。”赵士诚点点头。
“你以前不吃夜宵的。”她看了一眼他在喝的牛ròu汤。
刚开始一起生活的时候,他睡得很早,而且过了八点,就再也不碰任何食物,但是,为了喂养她,他改变习惯陪她一起,再不习惯也会默默熬下。
他从来不刻意讨好她,也不会说好听的话来哄她,但生活中不经意的每一个小体贴,却会深深暖了她的心。
比如这间店,他听诊所里的一个员工介绍,就开车买来给她吃,她吃得很惊艳。但是,第二次如果她想再吃上这碗牛ròu汤,她就必须不再象个死人一样继续懒懒瘫在沙发上,而是跟着他出门觅食。第三次如果她意犹未尽还在贪嘴,那么,她必须站在点餐台上,克服心理障碍亲自点餐。
她就是那个时候开始会常出现在夜市。
当时,她在生病,有段日子真的很怕见陌生人,和陌生人说话时,心脏会跳得很快。
赵士诚从来不会太宠她,太让她,对她严厉要求,但是,她清楚,他对她真的极好。
赵士诚的视线定在她微肿的潋滟红唇上,那里明显刚刚被亲吻过。
“人总是会变的。”他不再盯着她的红唇,低头继续唱汤,只是,他握着勺的手,动作一直僵然。
“你慢用。”予问见到外面有客人起身,腾了张空位,她正想起身。
见她要走,赵士诚淡然问,“为什么躲着我?”
予问动作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