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夕微的胸口传来一阵痛楚,这些话,让她就像被紧紧捏住了心脏,心跳突然停止跳动一样。
好痛,好痛。
一阵绞痛下,她整个天璇地转,视线一片模糊,模糊中,她眼中看见的不是莫瑶疯狂的恶毒,而是从莫瑶那双痛苦的眼睛里,慢慢流下的两道泪水:
“都说虎毒不食子,我的小熹不懂感情,是比老虎还狠的人!……微微,求求你,别再回国了……”
她不要再听了!纪夕微移动身体向门口走了几步,突然毫无预警地双腿一软,这时,一道身影迅速地踢开门,及时接住了下坠的身躯。
“莫瑶,你给我滚,和你的好弟弟都滚得远远的!”一声如雷般的暴吼在休息室荡漾,拥着她的拥抱很紧很紧,紧到竟在不住发颤。
仿佛,他比她更痛苦。
“行扬……我没事……别、别告诉我妈……”她必须很用力很用力抓着那结实的臂膀,才能制止那股晕眩吞没自己。
但是。
“我的笨女儿,你好糊涂、好糊涂……”窗边,突然传来一句幽怨而苍白的声音。
虚软的她,整个人发涑的看清楚窗户前那徐徐站起来的苍老身子。
他们都没有发现,体虚的纪妈妈送走宾客后,竟离开了礼堂刚好坐在花园窗户下的长椅上休息。
苍老身子一直在摇晃,唇色沧桑如秋叶,喃语,“我可怜的女儿,你让我、怎么放心你……”
“妈!”纪夕微一声厉喊,失去知觉前,她清晰地看到,母亲缓缓地从窗旁晕去。
……
【06】致命冲击③
“小微,你姑姑们都说……熹炜是因为贪图‘飞翼’的股份,才和你在一起。”
“妈,不会啦,熹炜是为了我,才进入‘飞翼’。”
“你确定,他爱你?”
“嗯,虽然爱情是一门很高深莫测的学问,但是有些感觉,是骗不了人的呀!”
“那我就放心了!……真神奇,我的女儿,自己也要做妈妈了!”
“好希望我肚子里也是女宝宝哦,长大了,像我和妈妈一样母女俩感情这么好!”
“你又像个孩子一样撒娇!”
“有妈妈在,微微永远不要长大嘛!”
……
纪妈妈从手术室里推出来,脸上盖着一块白布,纪夕微上前揭开来,妈妈略显苍白的面容看起来很安详,好似只是睡着了。
她环住妈妈,麻木地直视着那抹白,不发一语,反常的没有哭。
季行扬始终牢牢地拥着她,她的温度却冰冷刺骨。
在太平间里不肯出来,她头额靠在医院冰冷的磁砖墙上,漂亮的眸子显得空洞,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灵魂。
亲朋好友们来来回回,任何安慰都显得那么空洞,毕竟,现在一场婚礼变成了丧礼。
“小微,哭出来,好吗?”季行扬捧着她的脸蛋,心急如焚地劝诱着她。
但是,她依然把自己藏入一个任何人也难以碰触的角落。
她这个样子,季行扬见过一回。
两年前,她父亲的丧礼上,她也是这样,一双沉静的黑眸洋溢着痛到极点的悲伤。
那时候,他正在法国拍戏,听到消息以后,发了疯一样的丢下整个剧组,匆匆赶回。
那时候,她在季熹炜的怀里,哭得声嘶力竭,季熹炜抱着她、哄着她、吻着她,因为她的伤痛,季熹炜的脸容也跟着憔悴、疲惫。
所以,那时候,连他也被季熹炜给骗了,于是,他站在宾客的位置上,深深睇望着这个脆弱至极的她,看着她将无依的心真正地靠向那个骗子。
……
【07】致命冲击④ (二更)
纪夕微两天两夜没睡,终于,晕倒在太平间里。
季行扬把她送回病床上,抹抹脸,现在的他,极邋遢,满脸都是青须,更是跟着两天两夜没洗过澡没合过眼。
他起身向病房外走去,裤袋内处于震动状态的手机震个不停,可以看出被他丢在旅馆里的模特女友已盛怒到张牙舞爪的状态。但是,他根本不予理会,因为他和那女人,原本就只是一场肉体关系,合则来,不合则去。
眼下,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那就是办好纪妈妈的丧礼,送她最后一程。
“真好笑,舅妈是得了肝癌,我们都知道她命不长了,微微才急着逼季熹炜结婚。但是,没想到,舅妈最后居然是脑溢血死的!”病房门口,两道身影,渐行渐近,其中一道曼妙的身影,有着刻薄的讪笑,“真是弄巧成拙!舅妈就是被纪夕微给气死的!”
“哎呀,你们女人说话可真是刻薄,不就是因爱生恨吗?不必呢——”任文宇话到一半,瞧见那堵住病房门口的“大山”,急忙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