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亲生爸爸的遗物?”微微吃了一惊,赶紧把手里的相框还给他。
季熹炜接过相框,把它搁在一旁,淡淡道,“算是吧。”
气氛,竟一阵凝。
自从有了佳佳以后,她和季熹炜很久没有这种相视无语的窘境。
“我这里差不多了,我自己来收拾,你下楼吧,佳佳还在等你。”最后,他轻轻下了逐客令。
刚好,楼下佳佳又在鬼叫,“那这里辛苦你了。”微微匆匆下楼。
室内寂静了。
季熹炜仵在原地,良久、良久,然后,他脸上的阴沉,才一阶一阶的增加。
他动了动,重新拿起相框,抽来一旁的纸巾,慢慢地擦拭方才被微微碰过的相沿。
终于,擦干净了,他翻过相框,正视着那华贵端庄的美丽脸孔:
“被那些财狼的子女唱你唱过歌,是不是觉得很恶心?”他轻轻地笑,笑容极轻极寒,“我也是。”
纵容是那么会演戏的他,在她的歌声中,还是难自禁的全身毛骨悚然。
有那么一瞬间,他心底的仇恨,几乎快要迸显。
幸好。
“我是你的儿子。”一代影后白映蝶的儿子。
从一出生开始,他的人生注定就是活在戏里。
他与框内母亲遥望着,目光平静,“你告诉我,那天欺凌你的那个人,是不是这个女孩的爸爸?还是,姓任或姓季的?或者,是他们三个人一起——?!”
【11】分手第三天
男人手持着一根筷子,缓慢施力,筷子底下那颗白色的药丸,四分五裂,渐渐地渐渐地被磨压成了一摊粉末。
那颗白色药丸,有个药名,叫米非司酮。
男人面无表情地将纸上的药粉倒入温热的牛奶,然后,用筷子,慢慢的搅匀,直到药粉彻底融化。
持着盛着牛奶的杯子,男人一步一步走向那个女孩。
女孩见着他,抬起眸,露出笑容。
“季熹炜,我好累好难受。”女孩软绵绵朝他撒娇,神态既妩媚又纯真。
“怀孕,是这样的……”男人垂眸,紧捏着马克杯的手,一紧再紧。
“嗯,只要一想到,再熬8个月,就有个小宝宝,他属于你、属于我,是我们最紧密的联系,我就觉得一点也不辛苦!”抚着平坦的小腹,她一张美颜泛着柔光。
这个宝宝,是个意外中的意外,他很难接受,但是,她从善如流。
“季熹炜,妈妈今天陪我去产检了,我们的宝宝才45天,就有心跳了哦,他好厉害!我拿B超单给你看,你瞧了一定也和我一样超兴奋!”她从床上跃起,就想从皮包里拿单子给他看。
“微微,别乱动!”他及时抱住她。
他……不想看。
怀里的她,乖乖的,因为这种“三个人”抱在一起的感觉,是新奇的,前所未有的幸福的。
抱着她,好一会儿。
他气息微浓地沉吟了会,“微微,把……牛奶喝了。”
“不想喝,孕妇牛奶好难喝!”她抱怨。
他僵了僵。
“不想喝就算了。”他淡淡地想将牛奶拿开。
“讨厌,也不哄我几句!”她哼了一声,接过牛奶,一口一口喝下去。
他发怔,那一瞬间,他的内心开始隐痛。
“好好睡觉吧。”拿回已经空掉的马克杯,他替她盖好被子。
“你呢?不一起睡?”自从怀孕后,她就一直很嗜睡。
他摇摇头,“我还有工作没处理。”
她一点也没有任性,吻吻他的脸颊,“季熹炜,辛苦了。晚安!”
“晚安。”
那一夜,北京的天气是大寒,外面下着鹅毛大雪,男人手里的文件,一直停留在第一页,整个人出神到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接着,凌晨4点的时候,果然出事了……
……
昨夜,江熹炜又是恶梦缠身,过去的、现在的,交叠在一起,醒过来的时候,又是一阵锥痛。
早上,去公司前,他特意去趟市场,逛了很久买下两条鱼。
一条银灰色,一条白色,煞是可爱。
“副总,改养金鱼了?”秘书见到他,与他招呼。
“嗯。”
“这两种鱼的颜色都很少见哦!谁送的?”
寻常的一句话,脱口而出的同时,却让他和秘书都僵了僵。
同样的话,秘书曾经问过,在一年多前,他拎着另外两条鱼进来的时候。
“纪小姐送的。”当时他回答。
那时,提起纪小姐,他温柔的神色,令秘书羡慕不已,犹记在心。
“我自己买的。”淡淡给出答案后,他推开办公室的门。
下午的时候,几乎是习惯性的,他从堆积如山的公文里抽身而出,在抽屉里,取来鱼食,一一洒在鱼缸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