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垂眸,轻声低微地请求,“任家已经这样,请不要再对付任天琪了。”
江熹炜怔了下,他是何等聪明之人,马上就明白了,她恐怕是已经知道真相。
怪不得,这一个月里,她对他小心冀冀,整个人像石头压着一样,始终不开朗,原来,是愧疚心在作祟。
他抿唇,不语。
微微从皮包里拿出一纸文件,那文件上,已经签好她的名字。
他低首一瞧,是股份转让书。
“这是我从我爸爸那继承的25%股份,根据他的遗嘱,我全数无条件转让给你!它是属于你们家的,我们纪家不该占为己有。”就算没有父亲的遗嘱,她也会做这样的选择。
他怔怔的,没有伸手去接。
她淡淡一笑,强装轻松,“放心,这次没有将‘微’故意签成‘徽’。”
说完,她从皮包里,取出另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
“这个,是迟到的礼物,送给你。”
他伸手去接,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只笔,和他曾送给她的是同款。
她的意思是……
“明天的董事长选举,我会选你一票。”笔,是权力的象征,她将公司所有的权利都交还给他。
西餐厅。
靠窗位置某桌,每人面前都放着精致的餐点,但是.大家都没有碰。
“看过了剧本,对合作的事宜,你是不是有兴趣一点?”季行扬问眼前戴着眼镜的男人。
这一个月里,他有反复读过《忘情》,每读一次,都像被人剜了心一样疼痛。这确实是一个干净、而让人感动的故事,他相信,所有和他一样在即将失恋中的阵痛人群,都会有共鸣。如果不是他现在这种窘况,他很想亲自掌镜。
王伟耸耸肩膀,“老实说,我看不出来这个剧本有什么特色之处。”
季行扬拧眉,因为,王伟此话一出,另几个没出事前原本谈好的合伙人,神色更豫了,都在打退堂鼓。
“季行扬,我不得不说,你眼光越来越不行了,连个烂剧本,你也当成宝!”对方毫不客气的奚落话一出,合伙人们神色更不自然了。
季行扬沉了脸,但是,他压下怒气,平静坚持,“我对这个故事很有信心,只要拍得好,绝对会有票房。”
但是。
“你的话,还有人信?”王伟失笑,“《血色恋人》你也不是拍胸膛说票房一定行,结果,飞冀还不是照样亏得血本无归?!”
季行扬沉默。
“我说了,现在有些小电影会很赚钱,你又不乐意,让我们怎么合作?!”
王伟不快。
赚钱?对,低俗的东西是很赚钱!但是,让他去制作(色)情电影,不是自甘堕落?!
这一个月里,他也不是第一次栽跟头,事实上,他栽得都快头破血流了。这个行业,有句话叫关系是第一生产力。果然没有“人”,寸步难行。以前,都是任花瓶通过各种人脉在替他跑各种复杂的关系,现在,没有了他,他如同断臂。“我想我们合不来,你可以走了。”他靠向椅子,也很干脆。
既然大家没有合作的信心,而且对艺术的坚持与理念也完全不同,他磨破嘴皮也不过只是自取其辱。
但是,他的傲骨,让王伟更不顺眼了,当初不敢把嫉妒言露,现在,他才不怕,“季行扬,我可以告诉你,以你的清高,你的影视公司在北京一定开不成!你自己说说,这一个月里,你有多少批文批了?又有几个许可证拿过来了?”季行扬不擅长“陪笑”,不擅长逢迎,交际的事情他哪在行!
“就算王纯愿意按照合约给你当编剧又怎样?你知不知道,单我们北京就有几千家影视公司,没有演员要加盟你的影视公司,也没有导演肯来,而且,更没有投资商愿意资助你,你靠什么来开公司?!”单一个资金短缺就能让他寝食不安!
“季行扬,你以为自己还是以前威风凛凛的季大导演吗?你以为,你的电影还有人看吗?”王伟毫不客气的潮讽,“我的前途还一片光明,请不要拉我和你一起死!
季行扬太阳穴青筋直慕,但是,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
“说完了吗?说完你就可以滚了!”他面无表情。
这一个月里,这样的奚落话,他不是第一次听。
现在的他,沦落到一个不过拿了新锐导演奖而已的小喽喽都敢看不起他。
但是,没关系的,时间可以证明一切,即使环境再窘迫,再折磨人,他也不会被打倒的!
王伟张嚣的扬长而去,合伙人们也纷纷起身,“这……王导演说话确实过分了,但是,季导演……我们合作的事还是暂时先算了吧,你也知道今年的形势并不好,没有几间影视公司能挣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