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熹炜静静凝视了一会儿,才淡淡吐出,“白映蝶,我小时候和她住在一起,她住主人房,我住佣人房。你说我们能是什么关系?”
她住主人房,我住佣人房。
如果他们真是母子的话……微微的心重重一拉。
“她是主子,我是下人的孩子,我叫她白阿姨,这就是我和她的关系,仅此而已。”其他没有了。
无论是记者,还是她,他给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微微猛然抬眸,“江熹炜,你不必如此防我!并不是所有人问你这些话都是有目的地!”
他身子略略一紧。
微微深呼吸一口气,潮讽,“就算无法相爱,但是,至少,你对我演了八年的戏,这戏里,真的没有一点感情?没有爱情,至少也有一点旧识之情吧!为了那一点点的旧识,你就不能学着对一个老朋友真诚一点吗?”
那些遥远的、又很熟悉的,她用尽生命中所有的执着去爱恋却被欺骗的情感,一瞬间,让所有的痛觉,尽数回笼,占满她所有的知觉。
此刻的她,纯粹只是对待一个旧识的立场来关心他!而他呢?真的以为她是来探问消息,好可以做下一期的节目?她没有这么功利!
心,更紧了!原来,他的演技真的那么好,好到眼前的女人可以撇弃自己的直觉,以为自己真的没在他心里占有一席之位。
江熹炜沉默了。
邢岁见说得对,他太善于用脑,但不善于用心。
他把心藏得太好,藏到旁人根本无法发觉。
沉默着,他退出一步,让自己淋着雨。
即使,那么清醒,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用心”,他一向就是对人无时无刻不提防,如此而活着。
他没有心的。
即使,深爱着她。
那天和邢岁见聊过后,他也思考了很多,可是,依然迷茫。如果江熹炜不靠算计活着,他该怎么活下去?他不懂,真的不懂。
无情本就是他的天性,阴狠早就是他的本质,栖牲他们成就自己本就是他的处事风格,让他怎么去改?就算,人生要重活一回,他也没有信心,江熹炜会不再是江熹炜。
闭了闭眼,爱人的心,即使绷裂了,会疼,但是,从来不会怜,对自己,对她,亦然,冷酷无情。
雨,分隔了他和她。
彼此,那么近,距离却又那么模糊与不清。
这就是他和她的距离,最终,被他推开的距离。
于是,微微不再打算试图挣扎,“江熹炜,人生最难单方面坚持下来的只有两样东西,那就是爱与恨。”而她,无论对他,爱也好,恨也罢,全部都淡了。
他一揪,不懂她想说什么。
“我来,只是想告诉你,白映蝶的节目我不会再做了,但是,这个话题已经被掀起,虽然我让赵延庭向媒体朋友们套交情希望淡化掉,但是看那形势,民心已经被调动,要压下来会不太容易。也许,接下来几天的报导会对你造成伤害,所以,我很抱歉,这不是我的报复,也不是我最初的意愿。”
把该讲的都讲完了,她将伞递到他手上,“我找莫瑶来陪你。”今天的他,看起来特别的孤独,让人瞧着很难受,有个他在意的人陪着他,应该会好一点。
雨中,她转身离开。
但是,腕却被生生拉住。
“陪我。”他声音哑哑地。
微微僵化。
“你才是女巫,不是吗?!”他只想要她!
“你想知道什么?不是每个家庭,都是‘世上只有妈妈好’。”他的头,已先缓缓地缓缓地靠向她的肩膀,脸容慢慢呈现一种水晶般的脆弱,“微微,我不是不想说.是不能说——”
微微的心口,泛起几近疼痛的酸楚感,那曾经令她最初心动的那一幕,此刻竟重现。
......
酒吧里,季行扬和任花瓶会面。
“干嘛约在这种地方?”他拧眉。
他只是想打算找个人吃个晚饭,哥们叙叙旧而已,这样左拥右抱,辣妹坐腿喂食的架势也太大了吧?当然,做出这么恶心行为的人肯定不是他。
“任文宇,你闹够没!你再不叫这几只苍绳离开,我走好了!”季行扬冷冷道。
坐在任花瓶腿上那个女人,衣不庇体,一看就知道做什么行业的。
任花瓶好想强撑,季行扬也不多话,很干脆地提腿就打算离开。
他答应过微微的,晚上的场合不能有女人,就算这几个和他没有关系,但是,要不小心落在熟人眼里,变成他和任花瓶一起搞女人,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能制造成误会,破坏两人恋情的事情,他绝对不会沾染!
“喂、喂—”果然,任花瓶慌了。
包厢里,终于清静了,只剩下两个大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