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的战士们都是背着携行包整装待发,排队等候上车。可也有人不安分,不敢过分张扬,只能待在队伍里小声嘟囔。凡是有心的人大抵都知道这些人是谁,瞥一眼就懒得再看了,不过就是一些中看不中用的将门之后,变着法儿的想立功,真正上战场了又害怕。
由于各团长被临时集合了去,副团长岳凯临时代替顾淮宁整队,一看一营长张文歪歪扭扭地站在一营队头就来气。平时他就看不惯张文浑身一股子傲劲儿,别看他混到现在才是个副团职,可那全是凭自己的本事,不像某些纨绔二世祖,整日不着调却有官当,有级升。这么想着,岳凯干脆就直接说他,“一营长,把你队伍整理好,赶紧上车!”
张文一听也不高兴,原本他就是没打算参加这次军演的。在电话里向自家老爷子好求歹求也不管用,老爷子倒是淡定,说让他到战场上历练历练,争取立个功,这样将来升官加爵的也好有个由头,免得落了旁人的话柄。就这么一句话,张文就被发配到了内蒙古去了。没想到,还搭上这么一辆破车,越想心里是越气闷,张嘴就啐了一口,“靠”的低骂了一声。
反正当下团里的大头都不在,凭他一副团长敢把他这个太子爷给怎么着了。张文瞥了岳凯一眼,满不在乎。
岳凯被张文这么一激自然也是动了气,不由得拔高声调斥责他,“一营长,赶紧回到你的队伍里去!”
嘿,这人还真是一头犟驴, “你叫什么叫?老子耳朵又不聋,听得见!”
手底下几个营的营长都在,还有一干士兵都在围观,岳凯被张文弄得下不来台面,正想上去跟他据理力争,肩膀便被人生生一扣,半分动弹不得。他不禁着恼,扭过头去,对上顾淮宁的一双寒眸。
“怎么回事儿?”话一出口,身边的人顿觉周身冷了几分。
张文一看顾淮宁那张脸,也就蔫了下去,不敢妄言。这防化团知道顾团长身家背景的人不多,他张文偏巧就算其中一个,只因他家老爷子在B军区里当官,认识顾长明顾政委,机缘巧合也知道了顾长明跟顾淮宁的姻亲关系。在他看来,这顾团长也不过就是蒙着祖荫来部队里混日子,跟他差不到哪儿去,不过就是当了团长,官大一点儿。
岳凯梗着脖子,也不搭话。
顾淮宁来回扫视一圈儿,大抵也知道是两人有了矛盾,可这临上车的时候,他也不好认真追究,只是冷冷道,“你们还是新兵么?需要我提醒你们注意纪律么?想胡闹了可以,先脱下你那身军装,免得丢了防化团的脸。”
他鲜少放狠话,一番话下来震慑力也极强,站在一旁的赵乾和都佩服万分,捅捅陆时雨的胳膊,低声道。
“我说,你瞧瞧,这顾三儿严肃起来,跟他家老爷子完全一个模样。”
陆时雨是知道顾老将军的,此时听赵乾和说起来,不禁想笑。可是在顾团长训人的节骨眼上,怎么说也不能笑了场吧,只好当做没听见。心里却免不了多想,说真的,顾淮宁真正生气的样子,她好像,也就只见过那么一回。那不算是多么好的回忆,所以,她总是努力地不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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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市距离内蒙古不算远,五百多公里,照绿皮车的速度,大致走个十二三个小时也就到了。不过临近晚上突然停了下来,上面下了通知,说是今晚列车让道,第二天白天才准开车。于是就这么大晚上的停在了荒郊野外。
不知是谁打开了窗户,一阵冷风夹杂着雪花飘了进来,车厢里顿时冷不可言。
赵乾和跺跺脚,“他妈的,这上头是想把人给折腾死不是?”
顾淮宁纹风不动,闻言也只是轻轻抬睫,瞥了他一眼,“注意军纪。”
看来这小子今天这团长范儿是摆得十足了,赵乾和撇撇嘴,心里想到远在惠州的广州军区的同行们,不禁笑了出来,“我说,照咱这五百公里还得停车让道折腾两天呢,不知道惠州那帮崽子们绕着这内蒙古大糙原绕一圈儿会是啥感觉,嘿嘿。”
顾淮宁懒得搭理,倒是陆时雨轻轻笑出了声,“你怎么就不能盼着人家好啊,好歹人家曾经也是你的友军。”
赵乾和哼一声只当不知,陆时雨刚想说什么,可是突然鼻头一痒,一个喷嚏直直地打了出来。
她还没来得及善后,身旁的顾淮宁微微一个侧身,“着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