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宁也不心急,反而换了方式从东子的女儿下手,这男人虽然是个无赖泼皮,可是对孩子却是疼在骨子里的。
东子的女儿七八岁,叫做圆圆,长得也非常漂亮可爱。小家伙很爱跳舞,可惜环境使然一直没什么机会接受正规的训练,顾安宁便教她一些简单的舞蹈知识,还会亲自指导她。
圆圆很快就喜欢上了顾安宁,每天放学都会跑到李家老宅缠着她学跳舞,孩子很单纯,根本不知道大人间那些弯弯绕绕。
东子硬着头皮来接孩子,看到顾安宁笑脸相迎时主动出声打断她:“别的我可真不知情了!你打亲情牌也没用。”
顾安宁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膀:“没关系,我喜欢圆圆,她跳舞很有天分。”
东子怀疑地打量她,可是又从她灿烂的笑容下看不出任何端倪,而且顾安宁对圆圆是真的好,不像是假装的。
顾安宁离开的前一天,圆圆一直哭闹不停,东子吵得没办法,只好来找顾安宁求救:“圆圆好像挺舍不得你的。”
顾安宁把收拾好的行李包放在一旁,从c黄上拿起一个盒子递到他手中:“这个是我托朋友从榕城寄来的,还好赶上了。你带去给圆圆,她肯定很开心。”
东子打开那个漂亮的纸盒,居然是一双非常秀气的舞蹈鞋,这鞋子他只在电视上见过,女儿一直闹着想要……
顾安宁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圆圆对舞蹈真的很有天分,如果你信得过我,等她再大一些上学可以交给我。我会资助她上最好的舞蹈学校,孩子的兴趣和天分千万不要浪费了。”
父母都是最疼孩子的,顾安宁不是单纯讨好东子,她的确是喜欢圆圆才说这番话的。
东子沉默良久,心底无法不动容,他在村里名声不好,种地大半辈子也没法实现女儿的一个小小心愿。现在顾安宁不只将女儿的心愿完成,还给了她一条通往美好前景的道路,东子就是再浑,也不可能一点触动都没有。
他紧紧攥着鞋盒,思忖良久终于长长吁了口气:“你让圆圆实现了梦想,我……再不说就太不仗义了。”
***
回去的路不好走,顾安宁倒了好几次车,坐上回榕城的火车已经时近黄昏。马上就要春节了,火车上人非常多,到处都是热闹嘈杂的人声。
顾安宁对面坐了一对小夫妻,似乎是外出打工回来,两人带着一个半岁大的婴儿,和乐融融的样子。夫妻二人看起来很淳朴,尤其是那位父亲,人很黑很瘦,可是一直微笑着逗-弄怀里的孩子。
看到孩子睡着了,他起身将位置留给妻子,让她安安稳稳地抱着孩子半倚在座位上休息,自己则铺了张报纸直接坐在凉冰冰的地板了。
世界上最深沉的便是父爱,然而邵庭的父亲——
顾安宁再次想起东子的那番话,依邵庭的个性的确不像是会把自己的讯息泄露出来的,所幸东子偷听到了他打电话的内容,这才不虚此行。
她只想过邵庭隐藏自己身份或许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却没想到他背后隐藏着这么深沉的仇恨。
仔细回忆起邵庭每次面对邵临风的样子,的确像是在隐忍压抑什么,现在想来他当时该有多痛苦?
自己的亲生父亲,即使伪装出来的好,那也不是给他的。
顾安宁用手捂了捂额头,心情沉重极了,这与来时的心境截然相反,越是了解这个男人的世界,她心里越是难受的厉害。
她极少为一个不相干的人产生莫名的情绪,邵庭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转头看向窗外的夕阳,红灿灿的一大片在天边的地平线渐渐消失,不知道为什么,她第一次开始想念邵庭,想听听他的声音,想和他说点什么,不管说什么都好。
此刻想到那个男人的背影,以前觉得是冷漠,现在忽然多了一些落寞萧条的气息,其实这是个孤单的男人吧?
她拿着手机走到火车中段的抽烟区,机身已经被她攥的滚热发烫,调出通讯录又将屏幕按灭,折腾几次之后,手指已经不小心碰到了拨出键。
心跳的频率快的不正常,顾安宁听着彼端传来的嘟嘟声,意外地很紧张。
奇怪的是电话响了很久也没人接通,直到通话自动终止,顾安宁看着黑了的手机屏幕,心里升起一股陌生的失落感。
好像有种……被抛弃的错觉。
直到回到榕城邵庭都没将电话回过来,顾安宁一路上偷偷看了手机好几次,最后折腾的手机都没电了。
回家就马上将手机充电,可是开机后依旧没有收到任何来电提醒,邵庭是太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