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很小的证件照,轻飘飘的夹在记事本扉页里,女孩黑白分明的大眼和轮廓深邃的脸庞,在昏暗的灯光中清晰可见。
***
喆叔送刘医生离开,又淡定的收拾完客厅里刘医生留下的药物和纱布。整个过程钟礼清在白忱怀里一直保持僵硬的姿势,脑袋几乎垂到了胸口。
白忱身边的人似乎都对他这些流氓行径见怪不怪了,钟礼清不知道白忱以前和别的女人是不是也这样,可是很明显她不属于那类女人的范畴。
她脸上不禁蕴了几分薄怒和羞赧,厉声喝斥:“放开。”
白忱微微垂眼仔细观察她的神情,发现她的确有些不高兴才松手让她起身,却还是固执的扣紧她的手指不让她走远:“害羞?”
钟礼清忿忿看他一眼,咬了咬嘴唇:“我不习惯。”
“从现在开始习惯。”白忱又霸道的把她捞了回来。钟礼清毫无预警的摔回他的怀抱间,他结实的臂弯将她牢牢圈住,好像一刻也不容许她离开自己的可控范围。
客厅已经安静下来,只剩两人沉默相拥。
白忱忽然在她裸-露的肩侧轻轻啃咬一口,力道不重:“喆叔找你麻烦了?”
钟礼清愕然的抬起头,惊异于他的洞悉一切:“你怎么——”
他当时不是在房间包扎伤口吗?可是想到他和喆叔这么亲近的关系,也就慢慢释然了,喆叔知道的事,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钟礼清等着他因为李靖的事儿秋后算账,孰料他却没有责难的意思,把她翻转过身面对面箍在他怀里:“喆叔是从小看我长大的,他心疼我而已。”
钟礼清皱起眉头,白忱这算是在向她解释吗?
白忱又接着说:“李靖找人跟踪你,知道了我的行踪。”
他抬手捏住钟礼清的下颚,迫她抬头对上自己的视线:“我知道你应该拒绝了他,不然他不会用这种招对付你。”
钟礼清看着他眼底璀璨如星海的亮光,忽然有些心跳加速,他极少笑的,偶尔心情愉悦也只会牵起唇角有细微的变化而已。
可是此刻眼角眉梢都是开心的模样,像个单纯的孩子。
她实在不忍心告诉他,她拒绝只是不屑于和别人一起算计他,更何况她并不清楚李靖的目的。可是这不代表她就不恨了,对于处处强迫自己的男人,她怎么也爱不起来。
白忱却将她抱得很紧,低头深深嗅着她颈间的清香,哑声低喃:“而且你之前没在警察面前揭穿我,你在维护我。”
磁性的男音在她耳边一句句仿似魔咒,钟礼清几乎觉得自己快被他蛊惑住心智,有一刻甚至恍惚自己是真的如他所说。
可是她很清楚自己的想法,而且今晚她再次看到了他真实的一面,离自己的世界实在太过遥远。
她轻轻抵住他的胸膛,避开他欲吻上的唇舌,一双眸子清冷澄澈:“维护?你也不信任我不是吗?”
白忱眉心一紧,黑眸冷冷觑着她。
钟礼清平静极了,一字字缓慢说道:“你怎么会轻易相信谁,你知道李靖跟踪我,知道李靖会对你不利。于是说带我去聚会,其实是想让我给你作证。”
“你蒙住我眼睛的举动,有一刻我也很感动。可是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我从来没告诉过你我晕血,婚后我也没有表现出过这件事情,可是当我要揭开领带时你却清楚的说出了我晕血。你是怕我看到什么吧?如果我没猜错,李靖现在恐怕凶多吉少了。”
“你处处似乎都在为我好,其实我也只是你利用的一枚棋子而已。”
她理智的说完每一个字,倒没有被利用的羞耻和愤怒,白忱是什么样的人或许她不清楚,可是白忱对她,又怎么会突然这么温柔呢?
白忱眸色渐渐冷却下来,箍在她腰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他忽然讽刺的动了动唇角,在她耳边低语一句:“真聪明。”
他蓦地将她推开,用了极大的力气,钟礼清因为他突兀的举动险些摔在了地毯上。
白忱俊朗的五官闪现片刻慌张,手指微微一动似乎想去扶她,可是在看到她脸上的嘲弄情绪时又偃旗息鼓了。
他转身大步离开,徒留一室冷清。
钟礼清站在原地看着他颀长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这才无力的摊在沙发上。
她和白忱的关系已经僵持了两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一直保持过去那样貌合神离的状态不是很好吗?可是最近为什么……好像哪里变了样。
***
林良欢半夜迷迷糊糊的被身旁的男人闹醒,他身上冰冰凉凉的就扑了上来。林良欢顺从的搂着他的脖子,瓮声道:“几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