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皇失措,语不成调。
“你们、你们知道了?”
吴行芝和陈河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陈星泽感觉周身血液都被抽光了,“你们怎么会知道的?”
吴行芝说:“我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了你订购的国外的杂志。”
陈星泽:“就、就这样?”
陈河怒气腾腾地站起来,指着他说:“我们早就知道了!我们是你爸妈,你什么事能瞒过我们!包括你上学时候跟陆昊出去逃课,还有你在北京培训的时候偷偷跑出去玩,我们都知道!我们不说出来是因为信任你,我们想让你自己懂事才没管你!”
一时间接受了太多事,陈星泽感觉天旋地转。
陈河:“你还哭是不是?你过来!我今天不好好找你算次账我看你是醒不过来了!”
陈星泽口唇发麻,只能不停道歉。
陈河卷起桌上的报纸冲过去要打陈星泽,被吴行芝中途拦下。
“你冷静点。”
陈河怒不可遏。
“你给我让开!你还想让他沉迷到什么时候?!”
吴行芝死死拉着陈河。
陈河指着陈星泽,大吼道:“我看这就是你最后一块遮羞布!柏林市长也是同性恋,你看看人家什么样子。尊严都是自己挣来的!你连最起码对自己人生负责都做不到!整体哭哭啼啼天天喜欢这个爱那个!你以为这个社会很宽容吗?你以为谁都容得下你吗?你要是一事无成,将来拿什么挺直腰板,你拿什么让那些说闲话的人闭嘴?!”
陈河声嘶力竭,双目赤红,眼中泛着凝重的泪意,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担忧。
宛如泰山压顶,陈星泽双膝一软,跪倒地上。他头磕向父母,鼻涕眼泪流得满地都是。
“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那晚,伴随着这场痛骂,城里下了一场雪,暴雪足足下了两天两夜,将世界洗涤一新。
第29章
距离高考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了,无论如何也来不及,在与父母商量后,陈星泽决定复读一年。
吴行芝也联系了乐团作曲老师,算好明年的演出日程,空出时间帮陈星泽进修专业课。
准备这些事大概用了一个月的时间,陈星泽彻底改头换面奋发图强。为了收心,他停了自己一切通讯和娱乐设备。他不知道在这段时间里,米盛曾疯了似地寻找他。
所有人都在催米盛,不论是工作上,还是家庭上,可米盛一颗心长在了陈星泽身上。他想要找机会跟他聊聊,否则他安不下心做任何事。
可陈星泽就这样凭白消失了。
开始时米盛安慰自己,陈星泽应该在考试。可考试也不是每天都有,不需要时时刻刻关手机。在等了两周后,米盛决定去陈星泽的城市。
Jo堵在酒吧门口不让他去,他一样样给米盛列举他应该干的事情。“你工作室的活压了多少,给你妈妈找好保姆了吗,这么多事没弄完你还要去找那个小孩,米盛,你冷静点好不好。”
米盛顺从地点头,“好,我知道。等我跟他谈一谈的,谈完我马上就去做这些。”
“米盛!”Jo恨铁不成钢地捏着他的胳膊。“你当初是怎么说的,不就是做个梦而已,那你现在就醒醒吧。你跟他差了这么多岁,你觉得他有可能跟你想到一起去吗?”
“可我有话跟他说,我得跟他谈谈。”米盛一遍遍地重复着同样的话,声音越来越轻,他抬头,恳求地望着Jo,“你让我去找他好不好,就这一次,找不到我真的放弃了。”
于是Jo陪米盛一起来到陈星泽的城市。米盛不知道陈星泽的住处,就去他的学校等。那时陈星泽被吴行芝带着去见乐团老师,去了很长时间。米盛在学校门口蹲点,偶尔也会问到陈星泽的同学,但他们跟米盛一样,都不知道陈星泽在哪里。
等了一周之后,Jo忍不了了,“你要接着在这浪费时间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米盛没说话,他在校门口垂头站着。他的外套薄厚适中,但因为身材过于清瘦,看着就像只裹了一层纸一样,单薄得如同路旁枯萎的松枝。
Jo同米盛一路走来,将他的痛苦看得真真切切。
“你这两天一直失心疯,我都没跟你说。”Jo双手cha兜,站在米盛背后。“宋柏杨联系我了。”
米盛肩膀颤动,一时间,Jo觉得他更为萧瑟了。
“其实不是第一次了,去年的时候他就联系我一次,想找你,但我拒绝了。今年……”Jo顿了顿,又说,“今年情况不太一样,你妹妹搬走了,阿姨身边时刻需要有人照顾。你肯定不能像从前那样一连几个月上外面跑工作。宋柏杨虽然混得也不怎么样,但好歹工作稳定,生活还是有保障的,你跟着他会轻松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