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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嘉言刚走,几个高中生模样的年轻人就捧着爆米花挤了过来,刚巧站在南桥身后。几人不住地伸长脖子去看检票以内的地方,嘴上抱怨着:“大地每次都要等特久,神烦,说好了五十开场,结果都四十五了上一场都还没散。等会儿还有十来分钟的广告,什么无痛人流了,前列腺又有问题了,看着都够了。是一晚干了多少次,前列腺才那么容易出问题?”
南桥往前挪了几步,靠母亲近了些。
另一个红头发的女生笑嘻嘻地说了几句脏话,食指与中指间还夹着只烟,凑到嘴边吸了一口,吐出来的时候恰好吐在南桥侧脸上。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南桥下意识地把头偏到了一边,皱眉捂住鼻子。那个女生注意到了,更是肆无忌惮地再吸一口进去,这次干脆把头凑到南桥旁边,似笑非笑地吐了出来。
“受不了烟味?”她的嘴唇上涂着厚重的深红色唇釉,问得很是挑衅。
电影院里很嘈杂,黄玉兰在和易重阳说话,并没有注意到身后这一幕。
南桥松开手,指了指墙上的牌子,面色从容地说:“电影院禁止吸烟。”
“你装什么纯啊?我他妈偏要抽,你管得着?”又是一口吞云吐雾。
南桥还没见过这么蛮横的高中生,有些好笑,又不想过多交涉,索性回头不理会了。
身后传来那几个人的继续交谈声。
“诶,看到那边那个买爆米花的男人没?”
“哪个?”
“那个啊,个子蛮高的,穿浅灰色大衣那个。”
“哦糙,看背影很帅嘛,大长腿,在c黄上缠着肯定很慡。”那人顿了顿,说,“要转过来了,看看正面。”
浅灰色大衣?南桥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见柜台前捧着爆米花和四杯咖啡的男人刚结完账,面容温和地一手拎着咖啡袋,一手抱着爆米花桶,远远地对上她的视线,朝她弯了弯唇角。
身侧抽烟的女生有些兴奋地说:“喂喂,看到没,他对我笑了!”
“对你笑?看上你哪点啊?”一旁的女生笑起来,戳戳她的脸,“该不是看上你的姨妈色嘴唇了?”
“说不定看上我的34D了?”她得意地笑了两声,余光察觉南桥转头盯着自己,不客气地凶了回去,“看个屁啊看,阿姨?”
南桥淡淡地说:“那可不是,就是在看屁。”
“妈比——”那人没料到南桥不清不重地来了这么一句,恼羞成怒地把烟往地上一扔。
旁边有人来拉她:“诶,诶,别跟她闹,帅哥朝你走过来了。顾那头,啊。这女的不要紧。”
女生又狠狠地剜了南桥一眼,理了理头发,转过身去朝易嘉言笑。
十余步的距离,易嘉言目不斜视地朝检票的队伍走来。女生的朋友还在她耳边低声汇报:“来了来了,就是朝你来的,注意啊,马上就到了。”
“哎哟我糙,你这是踩了什么狗屎,居然有帅哥看上你?”
“你闭嘴行不行,让他听见等会儿就尴尬了。”
女生的脸红了,神情有些不自然,还在拼命扯衣角。
易嘉言走近了。
她连头都快不敢抬,紧张地小声问朋友:“诶,我身上有烟味没?”
更近了。
“妈比我好紧张啊……”她咬着下唇偷笑。
直到易嘉言终于走到她面前,她抬头含羞带怯地笑了,却发现……他径直走过了她的身侧,停在了南桥身旁。
“还是热的,喏。”他把爆米花送到她怀里,低头含笑说。
南桥微微笑着接过了爆米花,侧头看了看表情还有些呆滞的女生,收回目光后,捻起一颗凑到易嘉言嘴边。
易嘉言看了眼父母的背影,摇头。
南桥的手没动,还停在他嘴边,眼神含笑,执着地要他吃下去。
他顿了顿,张嘴,含住了那颗爆米花,唇瓣碰到了她有些凉的枝尖。
南桥笑了,转过身去不再看身后的人。刚才还叽叽喳喳喧哗得过分的几个人一下子没了声。
心里有些若有似无的得意感,像是小时候和伙伴们玩过家家,每个小姑娘都争着抢着要当王子的新娘。她不善于争,也不够漂亮,所以总是被冷落到一旁当个抹桌子的女佣。那时候每次看到最后抢到新娘之位的小姑娘满脸神气地搀着王子的手,像个真正的公主一样昂首阔步地走来,指挥大家做这做那,心里都忍不住泛酸。
诶,我也想当那个公主啊。
我也想站在王子旁边。
喧哗的电影院里,她侧过头去看了眼身旁拎着咖啡、气质卓然的人,嘴角一点一点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