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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里的人忽然间欢呼起来,因为爱是夜空里的焰火,哪怕见证它的人素不相识、语言不通,但抬头仰望同样的璀璨夜空时,也会为同样的美好而心动。
易嘉言离开了南桥的唇,低头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依旧是那双熟悉的黑眸,澄澈透亮如高山之巅的皑皑冰雪,少了些许柔和的笑意,却多了一些深刻的情感。
他拥着他的小姑娘,那么纤细的身躯,那么脆弱的灵魂,却不知哪里来的满腔热血不远千里为他而来。
南桥却在众人的注视下慢慢地红了脸,几乎不敢直视那双亮得过分的眼睛,只是有些慌乱地移开目光,小声说:“这,这么多人看着呢……”
易嘉言不为所动:“所以呢?”
“所以,我们还是不要这样了……”南桥的心里其实有些挣扎,羞赧有之,不舍有之。
“这样是哪样?”易嘉言低声问她。
南桥的脸一下子红成了烧得正旺的火光:“就,就刚才那样……”
易嘉言点头,松开了拥着她的手,轻声说:“以后不会那样了。”
什么?
南桥一下子慌了神,语无伦次地解释说:“不是,我不是不喜欢那样,我只是……下次没有人的时候,其实可以——”
她慌乱地抬头看他,却在看清楚他唇角那抹隐忍的笑意时顿住了。
她好像……上当了?
易嘉言看着她呆呆的模样,终于展露笑颜,是两天以来难得的笑,开怀而肆意。他拉着南桥的手坐在后排的长椅上,问她:“连夜赶来的?”
“嗯。”
“在飞机上睡了吗?”
“没有。”
他低头覆住她的手背,说了一声:“傻孩子。”
南桥却忍不住反驳他:“你也只比我大四岁。”
“四岁还不多吗?”他把她的头轻轻摁在自己的肩膀上,“睡一会儿吧,南桥。”
她顺从地靠在那只肩膀上,却低声说:“不敢睡。”
“为什么不敢睡?”
“怕醒过来后,发现现在的一切都是我做的梦。”
易嘉言久久没说话,最后慢慢地用力,握住了掌心里的那只小他很多的手掌。
“其实你能来里昂,能够找到我,能够像现在这样踏踏实实靠着我,对我来说已经是个梦了。”
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梦,一个永远也不想醒过来的梦。
***
南桥睡着了,哪怕之前再三嘱咐自己闭眼休息一下就行,别真的睡过去了,但长途跋涉和通宵不睡的疲倦化作睡意袭来,几乎没过几分钟,她就在低沉冗长的人声里睡去。
也许是教堂这个地方容易给人一种平和宁静的安全感,也许是周遭的人们窃窃私语着她一个字也听不明白的语言,总之她昏昏沉沉地陷入沉睡中,一睡就是很久。
醒过来的时候,有一缕阳光透过头顶的窗户射进来,明晃晃的,险些睁不开眼。
南桥动了动,发现自己躺在长椅上,面颊下枕着的是易嘉言的毛衣,折得整整齐齐,变成了一只小方块。身上搭的是他的西服外套。
主人却不见了。
她有点心慌意乱的,生怕之前一语成谶,一醒过来他就消失不见了。于是把外套掀开,站起身来四处张望。
教堂里没有他的身影。
南桥慌慌张张地走出了教堂的大门,看见夕阳都快落山了。
她居然一觉睡了这么久?
所幸她略一搜寻,就找到了易嘉言。他在离教堂十来米远的地方,大概是一家面包店的门口。
夕阳如画,朦胧的橘红色光芒把他笼罩其中,因外套与毛衣都拖给她好眠一场,他只穿着一件白衬衣,外面套了件毛衣背心。
天气还有些冷,他身影单薄地站在那里,等待着店员将他的面包打包。侧脸在融融的光线下很漂亮。
南桥走近了些,听见他在跟年轻的店员说英语:“麻烦帮我把牛奶热一热,加糖。”
店员笑着问他:“先生,你喜欢甜牛奶?”
他摇头:“不是我,是——”
是什么呢?
南桥屏住呼吸,听见他含笑道出:“It’s my girl. She likes sweet milk.”
心脏一下子像是被什么击中,四肢百骸都开始融化。
南桥就在离他几米开外的地方,店员看见了她,转过头来亲切地笑着:“Bonjour,mademoiselle.”
日安,小姐。
易嘉言不经意地侧过头来,顿时与她视线相遇。
店员大概把南桥当成顾客了,用法语询问她想要买点什么,南桥指了指易嘉言,用英语回答说:“I don’t need anything. I’m ju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