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声看着她。那两抹浅浅的红浮在她素净的面颊之上,渐渐变成两束跳跃的焰火,从寂静无声到烈烈燃烧,几乎要跃出面颊,将他也一同燃进去。
要她怎么报答他?
他有千百种回答,来一顿豪华大餐为难她,原地青蛙跳一百下折腾她,一会儿跑操时去操场上大喊三声“陈声帅得人神共愤”戏弄她,又或者……
鬼使神差的,陈声一把攥住她的胳膊,轻而易举撩开衣袖,一口咬了下去。
路知意惊叫一声,毫无防备,反应过来那力道不清的一口时,赶忙缩手。可手是缩回来了,纤细的手腕上却多了两排牙印,红通通的,还带着一丝亮晶晶的痕迹。
她瞪圆了眼睛,“陈声,你是狗吗?”
陈声却扬长而去,摆摆手,头也不回扔下一句:“我吕洞宾也算是以牙还牙了。”
路知意冲他叫了一声:“神经病啊你!”
可他张扬又惬意地离去,只抬手挥了挥,一副嚣张到要上天的样子,末了还提醒一句:“今晚就别来跑操了,吕洞宾不跟你计较。你把病养好,明天给我准时到操场报道。”
路知意瞪他半天,又泄了气,忽然笑出声来。她看着他,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他,直到那道背影消失在人来人往的宿舍楼外。
她一低头,发现脖子上还系着他的围巾。
解下来,想要追上去还给他,可走而两步,又顿住了脚。
明天吧。明天还给他。
她抱着那围巾,手指轻轻摩挲两下,唇畔不自觉弯了起来。
夜风徐来,仿佛要把一颗充盈的心吹上天际。
第三十四章
当晚, 有人找上了门。
路知意已经在苏洋的监督下喝了退烧药, 准备上c黄睡觉了, 忽然听见有人在外面重重地拍门。砰砰砰, 声音巨大无比, 连隔壁寝室都没忍住开了门,探出头来看个究竟。
路知意一听那声音,已有预感, 拦下了苏洋, 亲自去开门。
果不其然, 门外站着唐诗和齐珊珊。
唐诗此刻已经穿戴完毕,满面愠色, 就差怒发冲冠。她指着路知意的鼻子, 高声质问:“是你做的吧?是你把我的裤子拿走了!”
笃定的语气, 几乎要喷火的眼睛。
一寝室的人都愣住了,苏洋见来者不善, 走到了路知意身旁,盯着唐诗,“你谁啊你, 说话能不能客气点?咋咋呼呼个什么劲儿啊!”
路知意伸手拦了拦苏洋,从容不迫冲唐诗说, “是我拿的, 你要干什么?”
哪怕她生着病,也不会怕区区一个唐诗,哪怕门外还有个齐珊珊, 她也一点不怕。
唐诗压根没想到她会这么轻易就承认,咬了咬牙,伸手就推她,“你有病吧你——”
推到一半,被路知意攥住手腕,反手往门外一推,唐诗力气不如人,踉踉跄跄往走廊上退了几步,很快被身后的齐珊珊扶住。
齐珊珊挺身而出,“你够了吧你,偷人裤子,还有脸动手?”
路知意笑了笑,“我确实拿了她的裤子,有什么问题吗?她可不止拿了我的裤子,从里到外,从上到下,没给我剩下半点东西。比起她来,我难道不是仁慈多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苏洋总算明白过来,一把拉下路知意拦着她的手,挺身堵在了宿舍门口,“你就是昨天偷人衣服的那个?”
从门后拎了扫把,二话不说朝唐诗打了过去。
“还有脸上门兴师问罪?你良心被狗吃了吧你!”
路知意想笑,忍住了,赶紧上去拉苏洋。
走廊上一顿鸡飞狗跳,空乘学院的女生们学的是礼仪,是姿态,是服务,是微笑,哪里能跟飞行技术学院的女生们比身体素质?唐诗明明是带着齐珊珊上门讨债,却反而被人拿扫把乱轰一气,气得脑门都要炸掉了。
她抬手指着路知意,尖声叫道:“你很得意是吧?你以为他向着你就是喜欢你?你为什么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清楚自己是个什么德行?长成这样,穿成这样,你以为他真的瞎了眼,会看上你?”
如果说拿走路知意的衣服尚且是鬼迷心窍、一念之差,此刻的唐诗就是半点良知都没剩下了。气到极致,委屈到极致,所有的情绪如决堤一般,压垮了她最后的稻草。
她红着眼睛死盯着路知意,一字一句说:“丑成你这样,还没半点自知之明,也不想想你配吗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样刻薄的话,就连寝室里的吕艺和赵泉泉都听呆了。
苏洋暴喝一声:“操,你他妈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