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正天凝视着保存完好的硬皮厚本,迟疑许久,接过本子,缓慢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关上书房大门。
关门前,他向乔母交代,暂时允许郝佑鸣自由活动。
——形势逆转,令在场的其他人措手不及。
“那里面写了什么?”乔芊对不可告人的那部分深感好奇。
“不许和郝佑鸣交头接耳。”乔母严厉得像个老师。
廖尘则缓慢拊掌,“不愧为大魔术师,果然是制造‘惊喜’的高手。”
“不到万不得已,我并没打算拿出《千手》,无奈你步步紧逼。”郝佑鸣陷入沙发,又因摩擦到伤口紧蹙眉头,他一边按揉手臂一边说,“我曾是你的师父,徒弟永远斗不过师父。”
廖尘刚欲反驳,他又自顾自抓起听筒,打向医院询问祖母的病况。
见他面带微笑,乔芊不自觉地松口气,偷摸摆了个剪刀手表示庆祝。
乔母一看见郝佑鸣就会感到胸闷,拉起乔芊走上阶梯。没走出几步,郝佑鸣又追了上来,乔母立刻将女儿扯到身后,却没想到他找的是自己。
“乔伯母,我知道您对我有成见,可是我偏偏爱上了您的女儿,而您的女儿,虽然没有我爱她那么深,但我相信她绝对不讨厌我。可以说,芊芊在我心中是最特别的存在,所以请您给我一次机会,一次爱她一生的机会。”郝佑鸣的口吻异常柔和,为了他爱的女人,心甘情愿收起具有攻击性的荆棘利刺。
“哪个男人不花心?你拿什么向我保证你可以做到片叶不沾身?”乔母喟叹,“我猜想你会说廖尘也未必做得到,但是与你相比,我更希望把女儿嫁给他。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一个男孩子怎么可以长得比女人还妩媚?一天到晚冲着女人放电你就不累吗?”
“……”郝佑鸣摸了下脸颊,长成这样真不能怪他吧。
乔芊见他神色纠结,转开头偷笑,初次见到郝佑鸣时,她也想问这句话,还是老妈有魄力。
“这才证明您女儿魅力大。”
“她涉世尚浅,才会看不清形势!我拜托你别再招惹她了。”乔母的观点没有变,帅哥都花心,何况是喜欢舞台的年轻帅哥!
绕过他身旁径直前行,乔芊偷偷回眸凝睇,翘起小嘴空中飞吻。
“先去吃点东西,再换一下纱布。”
不等郝佑鸣回应,乔母已大力扯动女儿手腕拐上阶梯,走上二楼,乔母俯瞰郝佑鸣,说:“我不知道那本子中写有什么,可以哄得我公公暂时放你一马,但你不必太得意,因为我作为芊芊的母亲,完全感受不到你的诚意。”
“我会让您感受到的,请两位女士先回房休息。”郝佑鸣摆了个绅士的pose。
迎着曙光,乔正天从书房中走出来,余光落在墙边,发现郝佑鸣倚墙而坐,头部深深埋在双膝间,扑克牌撒落在他的四周,仿佛已累到极限仍在强撑。
乔正天无奈一叹,拐杖轻碰他的膝盖,“起来,陪我散散步。”
郝佑鸣迷迷糊糊地应了声,抬起头看清发出邀请的人,不由得粲然一笑。
………………
清晨的花园,空气清爽且微凉,郝佑鸣脱下外套披在乔正天的肩头,而自己只穿一件染满血的衬衫。
“马屁精。”乔正天的口吻稍显执拗。
“能拍中才好。”郝佑鸣将凉爽的空气吸入心肺,“我知道您此刻的心情很复杂,准确地说,可能会感到一些内疚。”
“哼!我有什么可内疚的!”乔正天不予回应,望向湛蓝的天,朵朵白云缓慢浮游,好似正会聚出某位老友可恶的笑脸,“如果郝弘文还没死,我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顿。他怎么可以不把这些事告诉我……”他拧着眉,遥想过往,想到郝弘文的一言一行,想到他说过的那些绝情话,唯有一声长叹。
“是可恨,是自私,但是爱情真的是无法控制的东西,当我的祖父爱上我的祖母的时候,如果他还继续与您保持朋友关系,你会不会觉得他更自私更可恶?……”郝佑鸣耸下肩,“如果是我,我也会这样做,宁可遭人唾弃,也不做虚伪的烂好人。”
郝弘文在日记中写道:Amanda的从天而降,一定是上帝在我和小天之间开的大玩笑。小天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可以为他两肋插刀的好兄弟,但是因为我们爱上同一个女人,迫使我必须在爱情与友情之间做出选择。说实话,我曾无数次想过放弃爱情挽回友情,无奈,我实在骗不了自己,我爱Amanda,深深地爱上这个坚强可爱的女人。所以我只能向小天坦白了,坦白我是一个无耻之徒,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一个为了女人可以把朋友当垃圾看待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