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带。」潭新伍拉拉挂在我脖子上的那条催命索。
「戴这玩意有什么用哦,一天到晚掐着我脖子,气都快断了。」我眯着眼将脖子上散了一半的领带解下,准备重新打一个。
「喂喂。」潭新伍突然拉住我打到一半的手。「你这算什么结,红领巾?」
我低头看看。是哦,看我这半梦不醒的。不过反正我打领带也只会那种红领巾改进版而已。
潭新伍抓住我的领带,一把将我拉到他面前,那粗暴的动作就像牵狗似的。
「干什么你?」我翻给他个大白眼。
他把我脖子上的红领巾解散,手指翻动几下,重新打了个领结;打完了还退开些看看,又上前整理整理。
「比你那红领巾结可帅多了。」他在领结上整理出个漂亮神气的褶,满意的退开。
我低头看看。
「不就是个褶嘛!弄这些小女人玩意做什么。」我不以为然的撇撇嘴。
「这叫品味,这叫礼仪,这叫修养。你这种草包男懂什么!」他瞪我一眼。
「这叫矫情。」我从鼻子里呿了一声。
「和你这种粗人没共同语言。」潭新伍鄙视的瞟我一眼,打开休息室的门走了出去。
呿,我粗人?和我没共同语言?那你还缠着我作什么?我扁扁嘴,跟上他。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家,已经是傍晚六点了。这算不错了,晚上还有招待酒会呢,我是断然不会参加的。奉献一个通宵,就已经够敬业的了。潭新伍原本想和我—起溜,无奈他是主角,没理由可逃,只能留下娱乐众人,气得他脸都快变形了。
走到自家门口,掏出钥匙刚要开门,突然发觉对门有些不对劲。对门的房子是方言青的,自从我俩出了车祸以后,他一直没回来住过,今天却诡异的冒出了些许灯光。难道他回来了?
从猫眼里透出的光不足以让我确定,于是我小心翼翼的将眼睛凑到猫眼上往里望。如果现在有人来的话,必然能看到一个做贼似的家伙在门口探头探脑,形迹可疑。
猫眼里的世界空间扭曲到像是外太空,我左看右看,什么也看不清。
我这头睁大眼睛往里看个起劲,突然门就这么开了。我贼头贼脑的样子定在那儿僵住,半晌才回过神来。定眼一看,手拉着门把,贴我脸站在门口的,可不就是房子的主人,方言青?
「你回来了?」我一时尴尬,找不到话题,结结巴巴的开口。
方言青整张脸绷得紧紧的,没有一丝起伏,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的瞪着我。
我被他看到全身起毛,忙低下头。看看自己,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呀!衣服是整齐的,鞋子也是,身上也没什么地方乱七八糟的。
等了半晌,面前的他依然纹丝不动,一言不发。我忍不住微微抬头瞟了他一眼。
「这一整晚的,哪儿去了?到现在才回来。」方言青淡淡的开口,听不出是生气还是别的。
「昨晚上潭新伍有个无创心移手术,我观摩去了。」我老老实实的交代。
方言青的眼皮垂了垂,身体微微侧侧,示意我进去;我不敢违他圣意,乖乖走进他屋子。等我走入,他便轻轻把门关上。
「你……回来住了?」我十分熟络的在厨房的冰箱里摸了罐啤酒,跳进他客厅里那组做工考究,保养得当的真皮沙发上。
「嗯,反正要去天雅上班,住这方便。」他不紧不慢的走过来坐在另一边。
「来天雅上班?那仁慈怎么办?」
「仁慈没有我,那么多年不也好好的?我在天雅待惯了,不想换环境。再说你在天雅,我得看着你。」方言青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盯着我直看。
「我又不是条狗,要你看着。」我挑挑眉梢。
我的自我嘲讽使他的嘴角撩开一个浅笑,随即又绷得紧紧的。
「不看着你点,你不知又会勾引上哪个男人来气我。」他有些恨恨的说。
「我哪里勾引人了?都是你们自己黏上来的。再说了……」
他脸色一紧,吓得我急忙将剩下的话全吞进肚子里。
看我这副缩头缩脑的样,方言青脸色松了松。
「罢了,也不知你这颗歪瓜烂枣哪里好了,这般让人放不下舍不掉,徒添烦恼。」他叹了口气说。
「许是你们就好这口,皮痒得难受就等我来揭。」我半是玩笑半是得意的扬扬手里的啤酒罐。
方言青不屑一顾的瞥我一眼。
见他似乎心情好了些,我大着胆子挪挪屁股凑了过去。「你的手怎么样了?」
「手术总是没指望了,我可能转内科。」他动动手臂,不紧不慢的说。
「没你当助手了,我还真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