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欢一直一心二用,根本没有看到滕爱正在朝自己走过来。而直到滕爱走近,程欢才恍然发觉,抬眼看一眼正在僻静处跟狄省长相谈甚欢的程余,不禁郁结——
她听了半天,却是什么□都没有听出来,他们的交谈内容不过是些无关痛痒的寒暄,程欢竟有那么一秒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力,难道是自己冤枉了狄省长?
滕爱来意不善,仅是对程欢微点了下头,便要“请”走程欢:“陪我去趟洗手间。”
滕爱的口吻不容拒绝,程欢不好推辞,正欲掉头跟着滕爱走开,却听内置耳机里传来程余的叹息:“我也有一个妹妹,只是多年不联系,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
程余身子一紧,再想继续听下去,却被滕爱狠狠拽住手腕,霸道地拖向洗手间。
程欢一路上都神情恍惚,程余说的不像是假话,可据她所知,程余压根就没有什么亲妹妹。当年她被程向东带进程家的时候,她只见到程余一个小孩子。莫非……程向东还有女儿?可若程向东有女儿,当年又为什么要领养自己?还是说……继自己之后,程家又新领养了女儿?
程欢不觉轻笑,不知道这新来的女孩儿后来怎么样了,是同样地被程余用卑鄙下流的手段赶出了程家,还是喜欢上她,然后占为己有?
失神间,程欢已被滕爱拖至洗手间。程欢悄悄挣脱滕爱的钳制,淡淡地说了句:“我在外面等您。”
滕爱却慢悠悠地转过身,下一瞬,抬起尖细高跟,一脚踢上她的小腹。
程欢腹部的伤口才痊愈不久,根本禁不起滕爱这一脚踢。她捂着肚子退到墙边,眉头紧锁。程欢自知不能反抗,滕爱是程余的未婚妻,现在又是在名流汇聚的狄省长生日宴,如果她现在闹出动静,就是给自己找死。
知道程欢不敢吭声的滕爱狞笑一声,欺身上前,一把揪起程欢的头发,看着她的眼,恶狠狠道:“程欢,你觊觎我的男人,是吗?你喜欢他,你吻了他,你还想怎样?想睡他?想在他的身下高`潮?还是想让他亲口告诉你……程欢,我爱你?”
程欢低眉不语,呼吸平稳。她根本不想与滕爱争辩,她也知道,跟滕爱争辩不会有好下场。程余方才的表现她已看得透透,他根本就不会在乎自己的死活。在滕爱和自己之间,程余当然会选择他的即有权又有势的未婚妻。
程欢面色平静,并不正视滕爱。如果滕爱想要折磨她,那尽管来,她此刻只想快点结束与滕爱的纠缠,回到宴会厅内监听程余所说的每一句话。
只是滕爱似乎不怎么配合程欢,她对程欢的隐忍很不满,于是贴着精美水晶甲的手指探下来,捏起程欢的下巴,逼着她直视自己的眼:“程欢,你的忍痛能力很是令我钦佩,你的乖顺和隐忍,更让我喜欢。”顿了顿,滕爱另一手覆上来,用指甲划着程欢被掌掴后略微红肿的脸:“呦,这么漂亮的脸蛋,如果再添上几道红印子……你说余哥看了,会不会心疼?”
一直默不做声的程欢终于开口:“我只是余哥的保镖,余哥爱的人只有您一个。方才的错误,的确是我一时冲动,我甘愿受罚。”
滕爱见程欢依旧一副不怕死的样子,更加妒火中烧,她愤恨着点点头:“好,你甘愿受罚不是吗?那我就成全你。”说罢,掌风带着凛冽的气息呼啸而来,程欢脸眼都没眨一下,滕爱愿意打就打,早点打完自己好早点回去完成任务。跟报仇相比,滕爱的这些小女人做派,未免太渺小。
滕爱一只手大疼了,随即换上另一只手。程欢静静地跪坐在冰冷的地上,任由滕爱像头发了疯的狮子,随意践踏她的自尊。
路过的人见是滕氏千金,都佯装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避身而过。程欢的嘴角渐渐被打出血,血液慢慢流淌,凝结在嘴角,亦如那一天,她用凌厉的巴掌扇在席让的脸上,直到他嘴角流血,直到他的头随着自己的掌,不断变换着方向,如同没有生命的傀儡娃娃。
打红了眼的滕爱像是上了瘾,她丝毫不知疲惫,力道一下比一下狠,仿佛恨不得让程欢就这样死在自己的手下。
程欢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她只知道眼前是滕爱的明晃晃的金色礼服,身侧是不断路过的形形□的人,有惬意的,悠闲地,也有步履匆匆的。
渐渐的,程欢觉得脑袋有点晕,藏在耳蜗内的内置收听器也早已被滕爱打坏,程欢想,既然此行终将一无所获,倒不如让她把自己打晕,她也能趁机好好睡一觉。
只是在下一个巴掌即将到来之时,声音突然停止了,她看见,一直强有力的手,死死地握住了那只纤细却狠毒的手。